小燕這些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晚上睡不著,白天吃不下,肚裡憋著一股氣,卻找不到地方發洩,她甚至不知道在生誰的氣。起初是生培元的氣,可過後想想,培元也沒怎麼著她,憑什麼生人家的氣,還甩臉子給人家看呢?越想越不明白,委屈的她想哭,又找不到地方,此刻她才知道,只有在培元那兒才能痛痛快快的哭訴一場,可自己已經兩次當面不理他了,其實當時她揚長而去時,心裡是矛盾的,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要這樣。 小燕沒想明白,培元和李玲倒把這事探討清楚了。 李玲問培元:“這些天你一直沒和小燕談過話嗎?” 培元說:“沒有,她不理我啊,我喊她她都裝聽不見。” 李玲說:“你生氣嗎?” 培元說:“開始有點,這幾天沒氣了,從小到大,小燕一直很依賴我的,這次遇到事了,我卻不聞不問,而且大陳還是我的朋友,她有氣也可以理解。” 李玲說“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半。” 培元說:“還有一半是什麼?” 李玲說:“小燕為什麼依賴你?女孩子依賴的物件是建立在信任,欣賞,愛戀的基礎上的,你還記得初中時同學們老愛拿你倆起鬨嗎?雖然是瞎起鬨,但也能反映一些問題,女孩子不反感,甚至喜歡,你說這說明什麼?” 培元說:“說明你吃醋了。” 李玲說:“別搗亂,我們現在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把問題分析清楚,我不認為你和小燕有什麼瓜葛,她初中畢業報考中專就已經說明問題了,但這不代表她內心深處,潛意識裡不愛戀你,這種愛戀和理性無關。所以,當她真的談婚論嫁的時候,自然就會和自己心裡愛戀的人比較,不僅是優劣的對比,還有徹底失去愛戀物件的痛苦,我都覺得這對小燕這麼單純的女孩有點殘酷。其實,那天我想說的你的盲點就是這個。一個女孩子愛戀一個不是自己男友的人是很多見的,如果只是愛戀,就沒有對錯之分。” 培元說:“你分析的很對,現在我該怎麼做?” 李玲說:“小燕的親哥會怎麼做?” 培元說:“有道理,但是即便是親哥,也不能越俎代庖啊,我是想讓小燕自己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我不想施加影響。” 李玲說:“眼下小燕需要的是參謀,指點和呵護,這些你都可以的,而你什麼都沒做,小燕能不生你的氣嗎?” 培元說:“如此看來,真的是我考慮問題片面了。” 李玲說:“難道不是嗎?” 培元說:“我還有顧忌呢。” 李玲說:“顧忌什麼?” 培元說:“你猜。” 李玲想了想笑了。 培元說:“你笑什麼?” 李玲說:“你猜。” 培元說:“你這才是下模仿棋呢。” 李玲說:“你有這種顧忌,說明你不夠坦蕩。” 培元說:“我顧忌你的感受,怎麼是不夠坦蕩呢?” 李玲說:“自己想去。” 下班後,小燕騎車剛出廠門,就看到培元跟了上來,她一時也沒想好該不該和他說話。等騎到人少的地方,兩輛腳踏車並排了,小燕才冒出一句話:“你跟著我幹什麼?” 培元說:“想跟你說說話。” 小燕不吭氣,繼續往前騎,培元看到湖邊石凳上沒人,就說:“咱們湖邊坐坐?” 這個時間,沒人散步,湖邊很安靜,培元拿出紙擦了擦石凳,兩個人坐下。 培元說:“還在生我的氣嗎?” 小燕不吭聲。 培元說:“是我不好,我考慮不周,我擔心我參與其中會影響你獨立判斷,同時也想進一步觀察一下大陳,所以就沒和你說什麼。是我對你關心不夠,讓你受委屈了。” 小燕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如果不是天太亮,她早就撲進培元懷裡了。她盡力壓抑著,卻加劇了身體的抽搐,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心疼。想到小燕即將要談婚論嫁,將來會是別人的媳婦,培元心裡酸酸的,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父母會在女兒出嫁時流淚了。好在四周沒人,培元雖然很想把小燕抱在懷裡,但還是忍住了。只是掏出手絹遞給她。他想起電影裡西方人擁抱的鏡頭,覺得還是人家的習慣更符合人姓,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希望親人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