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一濺,他的肩頭被生生咬下一大塊肉。
而陳叔平的身體也被三道重複疊加的道弦控制在了原地,但在定身之前,他已經伸出了雙手……陳叔平面無表情地雙手抓著他的肩膀,淡淡道:“我動不得,你也動不得,你若動,我便能動。”
話說的很羅嗦,意思卻很明白。秦童兒此時雙肩受制,若要逃離,那需要在極近距離內施展的道弦便會一朝幻散,陳叔平便可瀟瀟灑灑地離開。
如果秦童兒不動,那寂滅大陣的那個元氣小點爆發,如此近距離內的二人,誰也別想生離。
肩膀被捏的咯吱作響,秦童兒的臉色慘白如陳雪,緩緩說道:“我們一起死吧。”
一直面無表情地陳叔平,眼睛中終於顯出了一絲迷惘:“為什麼?”
在仙人的認知中,凡人是一種既貪生怕死,又喜歡從利益角度考慮問題的生物。這個叫秦童兒的修行者,雖然道力驚人,但看他先前冷血地用自己手下的死亡來消耗自己的仙力,也應該是個卑鄙的人類。
他為什麼要和自己同歸於盡?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陳叔平此時指間深深地陷進秦童兒的肩膀裡,血流成河,但他卻做不出多餘的動作,眼睛裡的那些疑惑卻顯現了出來。
“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
秦童兒感受到道家三絃下陳叔平強大的反擊力量,知道自己控不住他多久,慘慘應道:“我不喜歡人類的頭頂上有某些自以為高貴的東西在指手劃腳。”
“縱使死?”陳叔平發現自己越發不能理解人類的思維了。
秦童兒全力控著自己掌心的道家三絃,不理會這個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仙人,低聲吩咐道:
“放毒。”
……
……
毒氣漸漸瀰漫在場中,白色霧氣致命而又辛辣。
六處對今天的準備十分充分,雖然超聲波武器已經在陳叔平先前的屠殺中被毀壞殆盡,但那個神秘的小組仍然找到機會,利用秦童兒用性命誘來的時機,將陳叔平困在了陣眼中。
這套陣法,小隊的成員不知道已經練習過多少次,十二個人面無表情地按步驟進行著。
秦童兒是很小心的人,一共安排了十四個佈陣者,先前在陳叔平仙術喚來的小地震中死了兩人,但在每個方位上仍然有足夠的替補者。
這十二個人每一個人都不見得是多麼出色的修行者,但一合在一起後,團體的力量卻漸漸顯現出來,妙到毫巔的配合,純熟的施法,讓陣眼中那個天地元氣所集的小黑洞漸漸變得渾圓,漸漸變小。
越小,越恐怖。
濃縮的才是精華。
陳叔平和秦童兒,下凡的仙者,人類修行界的頭目,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
人類的手上結著道家三絃,仙者的手上深深插入他的肩肉。
誰都無法動彈,只等待著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二人身體間那個黑色的小洞漸漸縮小,變成了黃豆般大小。
先前停住的夜風忽然間狂燥起來,呼嘯著沿著二人的身體奔行著,帶起地面上碎裂的水泥塊,帶起那些新鮮的泥土,以二人的身體為圓心,不停旋轉著,就像是一個大漩渦!
一陣吸氣般的聲音。
秦童兒和陳叔平的身體被那個黃豆大小的黑洞強大的吸力擠在了一起。
姿式看著很曖昧,曖昧之中卻隱著極大的兇險。
黑洞的吸力很可怕,兩個人的身體就像是被一個極細小的真空吸氣機一樣,血肉漸漸離骨,往黑洞裡去。
佈陣的那十二人,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猶豫,雖然手下沒有減緩速度。
秦處長也在那裡,如果啟動陣法,秦處長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