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早就學會了朝前看,他也不覺得父母感情的破裂,給自己造成了什麼無法彌補的損失,他身心健康,經濟寬裕,還有那麼多自由,一切都是公平的。
只是這天跟嶽沛的午餐被中途打斷,還沒等到上正餐,嶽沛的實驗室打來電話,有個緊急情況需要他回去處理,他有些抱歉也很遺憾,畢竟這次隔了一整個暑假才有機會跟兒子好好坐下來吃飯,但嶽嘉明倒很體諒,只叫他快點去處理工作。
嶽沛想了想說:「餐已經點了,也不好退,要不你吃完再叫個車回去?或者問問你那個朋友吃飯了沒,讓他過來一起吃也行。」
嶽嘉明說他自己會處理的。
嶽沛提前買了單就先走了,嶽嘉明給沈惟安打電話,問他在做什麼,要不要一起吃飯,誘惑他說是不可錯過的米其林大餐。
沈惟安那邊的背景聲音有老奶奶的女王式口音,但聽不清在說什麼,沈惟安大叫:「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在家吃麵包和炸魚了,我馬上來。」
嶽嘉明給他發了地址,又讓服務生等一會再上餐,悠悠閒閒地坐著等人。
不知道怎麼,越發覺得今天的天氣舒服到了心裡。
沈惟安過來得很快,穿一身鮮橙和淺藍的運動裝,跳脫得很,這家米其林店的裝修看似普通,他打量四周說:「這就是米其林啊,我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店,看著倒還好,我還以為特別誇張呢。」
「是吧,我也覺得還好。」嶽嘉明順著他說:「餐之前點過了,要不你再點點你喜歡的?」
沈惟安擺手:「不用了,你點就行,我不講究這個,不過,你要找吃飯的地兒也不用特意找米其林吧?隨便什麼地兒不就行了。」
嶽嘉明坦誠說:「不是我找的,我爸訂的,他臨時有事,沒吃就先走了。」
「啊,叔叔來英國看你了?」
「沒有,他本來就在倫敦,定居好多年了。」嶽嘉明說得平常。
沈惟安倒是明顯愣了愣,但也沒說什麼。
兩人吃完這一頓,嶽嘉明說:「要不要去我那兒待一會?」
上次沈惟安問過他寄宿家庭的事,嶽嘉明沒來得及說,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覺得沈惟安對他坦白得毫無保留,他也想這麼對對方。
才吃過飯,兩人也不想立馬打車,就這麼沿著泰晤士河晃晃悠悠地走著,倫敦眼就在視線範圍內,水上巴士在河流中穿行,嶽嘉明指著倫敦眼的方向問他:「你上去過嗎?」
沈惟安迎著光眯眼搖了搖頭,嶽嘉明說:「要不要一起去?」
沈惟安猶豫了下,還是搖頭,說:「算了吧,看看得了,也沒有很想上去。」
嶽嘉明說:「我去過一次,上去看風景挺不錯的,其實……這兒還是有些地兒也不錯,博物館美術館之類……」
剛說著就記起來沈惟安說過對藝術毫無感覺,話題突兀地打住,沈惟安轉身對他笑著說:「你好像個導遊啊。」
嶽嘉明也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告訴他,這座城市還不錯,雖然裝腔作勢,但是慢慢了解,也是會喜歡上的,要不你試試?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向一個人「推薦推銷」一樣東西,試圖改變對方的想法。
這根本不是他的風格,做起來也非常生澀,推銷得半途而廢。二轉狗死
沿著河走了會,兩人叫了計程車回嶽嘉明家,
在車上嶽嘉明就告訴他:「名義上我是住我爸家,但他家人太多,我讓他給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就我一個人住。」
待到了他的公寓,沈惟安在客廳廚房臥室旋風一樣轉了一圈,連連發出讚嘆:「這也太棒了!我的天你也太自由了吧?不用住寄宿家庭,也不用跟父母住,這是什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