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話是,「小嶽啊,你的病既然小沈也算是誘因之一,那最好病人和病源都一起去,方便心理醫生診斷。」
病人,病源,誘因,原來竟又多了這樣一層關係。
真詭異。
跟方簾青約好的時間在週日。
其實嶽嘉明不相信心理醫生,要不然早在紐約,他精神最糟糕的時候就去看了,他念過那麼多書,分析過那麼複雜的資料,知道心理學也不過是一些實驗資料分析,心理醫生很多時候只是一個傾聽者,類似安慰劑,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從周醫生那裡回來後,嶽嘉明對於自己的過敏症倒是沒那麼神經緊張了,要跟沈惟安一起面對心理醫生,只當是走個過場。
沈惟安要一探究竟,那就陪著他,其實謎底就在眼前,他看不見而已。
方簾青的心理診室在市區最好的cbd,五星甲級寫字樓,處處透著昂貴二字。
明明是嶽嘉明看病,沈惟安卻自作主張在預定的時候就把費用提前付了,嶽嘉明知道看心理醫生的規矩,問他預付了多少,沈惟安說:「你別管了,之前『養了』我那麼久,給個機會讓我也為你做點什麼。」
嶽嘉明失笑,知道沈惟安說的是前段時間的案子,沈惟安和沈鳴玉一同被捲入壟斷案,調查期間財產被查封,靠著嶽嘉明的「接濟」才挨過了那段時日。
那段時間雖然焦頭爛額,但卻有另一種安寧——沈惟安不用背負集團的重任,被迫賦閒,且身無分文,不得不萬事依賴嶽嘉明——就像當初他剛到英國念書的時候一樣。
嶽嘉明很喜歡,很享受,很懷念這段日子。
去到心理診室,地方很寬敞,卻又不過分空曠,是聚氣的。
的燈光、傢俱、擺放位置全都經過專業設計,柔和,多圓弧和鈍角,最大程度減低攻擊性,讓來訪者和病人能感覺到舒適,從而較為輕易能卸下心防。
但嶽嘉明卻從進來的第一秒就開始職業病發作一般地分析,從燈光的數量、亮度、窗簾的遮光度、座椅擺放的距離、地毯的厚度……種種瑣碎在腦子裡自動搭建成一個資料模型,分析客人置身於此,能感受到的舒適度數值範圍。
如果滿分是一百分的話,僅僅是環境,這裡能達到60分。
很專業,他判斷。
待方簾青本人出現,嶽嘉明心裡的評分跳躍到70。
她約莫35歲左右,齊肩的微捲髮,穿著職業裝,但套了件針織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是柔和卻又穩定的,笑容可親,不十分漂亮,但很大氣端莊。
看人的眼神沒有審視,是見過風浪的樣子,待她開口說話,嶽嘉明心裡的資料模型快速隨之做出改變,85分的結論自動跳了出來。
姑且不論方簾青是否能真的解決自己的問題,嶽嘉明根據自己的判斷,至少這個人是專業的。
從進門到落座,嶽嘉明未發一言,倒是沈惟安喋喋不休講了許多,彷彿他是病案發言人。
方簾青沒有打斷他,靜靜地聽他講述,手裡的筆記本不時做著記錄,直到沈惟安把他知道的前因後果都講了個遍,方簾青才點點頭,詢問的眼神看向嶽嘉明:「嶽先生,關於病症本身,您還有需要補充的嗎?」
嶽嘉明搖了搖頭:「沒有,沈先生都說了。」
「ok,既然是兩位一起過來,沈先生剛才的講述中,嶽先生是因為心理問題引發的急性面板病,而剛好沈先生就是誘因之一,那我可能有一些問題需要詢問,是針對二位一起的。」
嶽嘉明覺得這很像法庭上的cross-exaation,他覺得自己的心態也差不多,根本不是來看診的,而是一個清楚知道「犯罪事實」的人,在接受審問。
「兩位是什麼時候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