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吹出尖利的唿哨,滿以為會等來最瘋狂的結束曲,不料樂隊三人一言不發地安靜了好一會,直到整個場子都回復寧靜,而後嶽嘉明的鍵盤響起如水般潺潺流過的鋼琴聲,跟著加入低緩的古典和貝斯低音,瑪嘉烈緩緩開嗓,是一首柔緩的慢歌。
她唱的中文,不流利的中文,也許她只能發不標準的音,根本不知道歌詞是什麼意思,但是不要緊,在場只要一個人能聽明白,嶽嘉明覺得就達到了目的。
「當夕陽破碎的光線
劃破天際
當水中搖曳的光影
墜落眼睛
是你浸潤群山的顏色
給我畫野火的狂熱
是我總也等不到的
無望的重合
做個夢給自己
看濕漉漉的天地變色
做個夢給你
無數個親吻
落在那群青色的河
黃昏、日落、螢火蟲
晚風、山崗、你和我
全都落在那
群青色的河……」
瑪嘉烈唱得很好,如夢囈一般,當她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回頭看了下嶽嘉明,嶽嘉明的眼神藏在鏡片後,一瞬間恍然覺得瑪嘉烈是懂這首歌的,雖然她總也不太說話。
他看眼前的沈惟安,這是他送給沈惟安的生日禮物,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什麼是歌裡唱的那條群青色的河。
衢州的山裡,日落以後,那條青白色的大河會緩緩地變成深藍的群青色。
不過,嶽嘉明猜,沈惟安不懂這些細膩又矯情的東西,淺藍與群青,也許在他眼裡根本沒有區別。
演出結束,樂隊三人起身謝幕,四周人群迅速散去,沈惟安走到嶽嘉明跟前,兩人隔著合成器,沈惟安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長地說:「還真挺讓我意外的。」
嶽嘉明摘了表演墨鏡,溫和又平靜的眼神看過去:「所以,還喜歡嗎?」
沈惟安的笑意更濃了些,點頭:「喜歡,當然,喜歡。」
「那就好。」
嶽嘉明沒說最後那首歌是生日禮物,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十九歲了,沈惟安笑著回:「謝謝。」
吉寧在跟瑪嘉烈和湯米說話,瑪嘉烈不怎麼理她,但湯米很熱情,嶽嘉明看過去一眼,跟沈惟安說:「現在沒事了,你原本要跟她去約會的吧,去吧。」
沈惟安搖頭:「本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安排,我們一起吃飯吧,我請你們。」他回頭看了眼:「把你們樂隊的那兩位也一起叫上。」
嶽嘉明猶豫了下,同意了。
沈惟安幫他一起收拾,五個人一起擠進嶽嘉明的suv,吉寧拉著沈惟安坐在後座,瑪嘉烈掐滅了煙徑直坐到了副駕,湯米跟那兩人一起擠在後頭。
整個車廂分割成動靜的兩節,前面的兩人如雕像般沉默,後面的吉寧和湯米夾著中間的沈惟安聊得飛起。
先把樂器都放回了排練室,而後沈惟安提議去中國城吃東西,嶽嘉明便把車開到了蘇活區,找了家吃牛肉火鍋的店,店主是廣東人,跟武館和洪拳大師傅很熟,最近沈惟安去教課也跟著熟了起來。
沈惟安點了許多吊龍、蝦滑、腐竹菇類等等他和嶽嘉明都喜歡吃的,又問另外幾個有哪些是可以吃的,畢竟很多外國人接受不了內臟和鴨血,吉寧和湯米又各自點了一些,選單到瑪嘉烈手裡,她搖頭:「我都可以。」
沈惟安和吉寧坐在一起,對面是嶽嘉明和瑪嘉烈,湯米可可憐憐地一個人坐在側面,吃火鍋的時候,瑪嘉烈發現吉寧一直在盯著她旁邊的嶽嘉明看,眼神熱烈花痴到可謂毫無顧忌。
語言也是,形容今晚的演出用了無數個aaz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