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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帶小孩子在盧森堡公園玩耍,晚上就近在這一帶吃飯,嶽嘉明知道梅今晚會過來,他問沈惟安:「你打算今天就跟她聊?」

沈惟安點頭:「當面聊,總比我回去後跟她電話裡聊要好,人在見不到面的時候,說話只會更不客氣。」

這話有幾分自嘲,嶽嘉明也笑了笑,說:「這件事很可能一次兩次都談不出什麼結果,你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沈惟安卻說:「但ea等不起。」他跟嶽嘉明說昨天上午請酒店女服務員幫忙洗澡的事,說:「她現在非常抗拒陌生人,這其實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反應,昨天早上你走後,她對幫她洗澡的女孩大聲尖叫,用力踹她抓她,我從來沒見她這樣過,那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她對梅的男朋友可能也是一樣的。」

他情緒有些低落:「這是我跟她媽一起造成的,說不定我的責任還更大,我們都不是什麼稱職的父母。」

「站在孩子的立場跟梅聊吧,」嶽嘉明說:「千萬別提你怎麼想,你要怎樣,就站在孩子的角度,怎麼樣對孩子最好,你們一起好好商量。」

「另外,還是那句話,多聽聽她怎麼想,她有什麼要求,你全都去做到。」

晚上沈惟安沒有去接機,梅直接到了他們住的四季酒店,快1點的時候給沈惟安發訊息:我在7樓的酒吧。

沈惟安跟嶽嘉明都還沒睡,他把資訊給嶽嘉明看了眼,說我下去一趟。

白天最繁華的片區此時靜謐無邊,幽暗的光線中,梅坐在吧檯前,還跟以前一樣瘦,面前碼了三隻已經喝空了的烈酒杯,每隻裡頭都貼了一枚生薑片,她在續第四杯。

而沈惟安只要了瓶巴黎水。

這麼暗的光線也能看出來梅臉上繃得緊緊的,沈惟安看了看四周,說了句「好久不見」,又問:「張先生呢?」

梅神色略有不耐:「他來幹什麼,等著被ea又打又鬧嗎?」

沈惟安這回沒懟回去,想了想決定先換個話題:「還沒恭喜你這次的作品能去塞維亞雙年展。」

梅已經喝完了第四杯,正在讓酒保續第五杯,聞言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朝沈惟安看過來:「差點忘了,你根本不看我們這圈的新聞。」

沈惟安這才記起來梅的父親說過她這次的作品被評論家批判得很厲害,心中暗罵了聲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他還是說:「能去雙年展已經很厲害,我雖然不是圈裡人,也知道那個展分量不低。」又說:「別太在意別人怎麼講,你的作品有你的表達,首先是取悅你自己。」

梅有些意外,她臉上從始至終的緊繃終於緩和了一點,露出一絲鬆懈的疲憊來,她端起酒杯正要喝,沈惟安攔下她:「少喝點,這是伏特加。」

梅嘴角勾了勾:「怕我喝醉了影響談事?不會的,你知道我什麼量,知道我哪怕醉了,也不會同意不該同意的事。」

這話指向性明確,沈惟安有些微難堪。

她仰頭把酒一飲而盡,卻還是聽了話沒再叫下一輪,兀自低頭笑了聲,說:「年過三十,失婚失業,女兒沖我尖叫,前夫還要跟我打官司,你說,我不喝個幾輪,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這個社會早已經不論婚姻來看成敗了,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不應該把這件事當回事。」沈惟安奇怪自己怎麼能用這麼置身事外的態度來評論這段婚姻,明明他也是當事人之一。

果然,梅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還多了些探究的趣味:「沈惟安,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不過,你覺得我應該是哪種人?」

「瀟灑的,」沈惟安說:「結束就是結束,不回頭看,也不過多糾結。」

梅有些沉默,沈惟安又說:「這個社會對男性畢竟寬容些,也許我說這些話是太輕易了,對不起,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