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芳:別提了,美女都賣完了,樓都要空了。
趙永:要不你就直接關店大吉,何必待在烏七八糟的地方?龍城的紈絝花樣多,你又拼不過惹不起,萬一見色起意你怎麼辦?
程芳芳看到這句話,沉默了。
她抬頭,朝屋內的大銅鏡看去,古銅色鏡面倒映出她徐娘半老的身影,原身家窮,十歲被賣來青樓,十四歲有了第一位恩客,說要替她贖身,娶回去當姨娘。原身信了,一等就是十年半載,後來那男人南下離去,連聲道別都不曾有。
手指摸上喉嚨,那裡早已沒了淤青的勒痕。原身死的時候想必是絕望透頂了吧!可再絕望,能有她現在絕望嗎?彷彿鑽進了死衚衕,青樓關與不關,都無法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賣了青樓,拿著這麼多年的積蓄買座宅子的確可以安然度日。可何瑞在宮裡沒有辦法出來,她也不可能嫁人生子,一個人守著座空屋子該有多寂寞?倒不如繼續在蘭香樓待著,成日裡有那麼多姑娘陪著,還熱鬧些。
群裡還在繼續出著主意。程芳芳盯著螢幕,唇角苦澀蔓延。那麼多的訊息裡,唯獨沒有何瑞的
自從他們穿越來之後,何瑞就沒再和她聯絡過,就好像彼此已經預設了分手,除了那次在群裡自曝新身份他冒過一次泡,之後就彷彿消失了一般,一個字都不曾說過。
她攥緊手,下唇咬得發白。
為什麼別的同學都能分配到很好的身份,偏偏他們二人,一個太監,一個風塵?
心裡不平衡,看著群裡好命的人冒泡,她便覺得煩躁。索性關了群,在紙上列出方才看到的辦法,依次參考。
絞盡腦汁的新方案,在第二天發布到群裡。
程芳芳不打算把視野侷限於贖身費上面,而是目光放長遠,做出了招攬長期工、臨時工的決定。想賺錢又不想簽賣身契的姑娘,可以選擇短期合同,進青樓的門檻降低,手續簡單,自然有人來。
更重要的是,她不打算直接提供特殊服務。而是將一樓大廳打造成聊天喝酒的場所,客人們進來後,點上酒水,遇到心儀的女子,便過去搭話,雙方看對了眼,可去二三樓的雅間共度春宵。
程芳芳:閉門三天,再開業全場八折優惠,老同學嘛,直接免費!感興趣的可以來哦
一群現代人,對於青樓並沒有當朝人那樣強的排斥感。更多的是感到好奇。因而群裡不少人都表示會來捧場。
蘭香樓重開的當天,來看稀奇的人挺多。鞭炮聲中,圍了一圈探頭探腦的看客,瞧見往日裡燈光昏暗、只在夜裡生意爆滿的青樓大敞開門,不覺嘖嘖稱奇。
裡面的姑娘們也穿得很正經,一眼看去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一點都不妖嬈媚色。這就更讓人覺得稀奇了,一時間倒有不少好奇的人躍躍欲試著想進去。
雲櫻到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不少客人。她把賀禮奉上,隨即便在一樓大廳裡隨意逛起來。
曖昧的桃紅色簾布全都換成白色印字的輕紗,臺上樂姬撫弄琴絃,曲調低婉,倒襯出幾分高雅來。正中央擺著兩張月牙形的長椅,可供休息。再往前走,便是吧檯式的點餐處,提供酒水和小菜。兩側的角落裡有隔了屏風的雅座,方便看對眼的男女交流感情。
玩膩了妖艷賤貨的客人們只覺眼前一亮,也裝起了文質彬彬,皆是舉止有度、以禮相待,看上去倒像是尋常男女間普通的茶會。
人漸漸變得多起來。
雲櫻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撞到了人。
「對不……」最後一個字,在看到對方的臉後,嚥了下去。
面前站著一襲白衫的男子,袖口有水墨色的圖騰,款式簡約。此時他眉梢微揚,鳳目泛著幽深的光,薄唇輕動,便是一聲諷笑:「大白天逛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