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的話語還未說出口,一旁的薄御已失了淡定。
他繞過向燕,短促又慌亂地提醒一句:「我與她已拜堂成親,你不能把她帶走。」
「拜堂成親?」穆流芳冷笑,「你這算哪門子的拜堂成親?我完全可告你強搶民女!即便你是親王世子又如何?我聯名上書參你一本,實屬順從民意。昨日你做了如此荒唐的事,龍城上下可沒幾人幫你說話!」
以穆流芳在書院的威望,要集得眾人聯名上書不是難事,雲櫻知他有這本事,忙出聲制止:「穆流芳!世子純屬幫忙,你別往他身上潑汙水!」
一句話,惹得兩人動容。
薄御心虛地垂眸,是否只是單純的幫忙,他再清楚不過……
穆流芳見雲櫻還未弄清真相,氣惱地把她往薄御跟前推了推:「他騙了你多少,自己親口問罷!」
女子揚起的眼裡蒙著不解,但更深處蘊著的卻是信任,面對這樣清澈無暇的眼神,薄御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別開了臉。
她若是知曉
若是知曉他騙她……
會不會…恨他?
心裡的慌亂細枝末節地傳遍全身,以至於緊握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廊外飛雪落在他玄色的衣袖上,無力地化開,在心底留下濕潤冰冷的痕跡。
長久的沉默,喚來穆流芳一聲諷笑:「不敢承認?薄御,你真是個孬種!」
薄御繃緊淡漠的唇,終於開口,卻是對著向燕囑咐:「待世子妃與兄長敘完舊,送她回房,不得有誤。」
「是!」
這話何意?
穆流芳赫然睜大眼,揚聲提醒:「我既然來了,就不會一個人回去!」
被他擋住的人略略側頭,下顎線條凜冽,長久積壓在心頭的煩躁和焦慮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他倨傲地眯起眼,聲音冷冽:「穆流芳,本世子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廢話說完趕緊滾!否則,就叫人把你給扔出去!」
狂傲的話語,讓長廊一時間鴉雀無聲。
雲櫻愣住,許是這些日子薄御對她太過溫和,以至於險些忘了面前這個不苟言笑的人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頭一次見面就把她給嚇哭,之後也是言語刻薄惹人厭。只是不知從何時起,他變得溫柔平和,倒叫她忘了初來乍到時跟他有多麼的不對盤。
雲櫻望著他,帶了錯愕的視線。
薄御餘光瞥見,眼底蘊著風雨欲來的鬱氣,說完這話他不再多言,自幾人身旁錯肩而過,未曾回頭。
直到玄色身影消失在長廊深處,穆流芳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厲罵一句:「欺人太甚!」
雲琅按住他的肩膀:「此地不宜久留,先帶雲櫻離開再說。」
穆流芳頷首,斂了面上的怒意,憐惜地看一眼雲櫻,喉嚨裡卡了好些話,竟不知從何說起好。
「你昨天…可有受什麼委屈?」問完這話擔心她誤會,忙補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紅葉宴時我就說過,無論你遭遇過什麼,我穆流芳都全然接受!所以…任何事、任何話都不必憋在心裡。」
他握過她的手,動作小心翼翼,卻還是觸到了她防備的界限,雲櫻幾乎是本能地用力甩開了他,在穆流芳不解又受傷的眼神中,她抿著唇低了頭。
「穆公子多慮了,世子待我極好,並未受什麼委屈。」
這下連雲琅都看不過去了,他苦守了一夜,竟等得自家妹妹幫別人說話!
「雲櫻,你在說什麼胡話?流芳他為了你……」
「別說了!」穆流芳打斷他,面上帶了一絲緊繃。
他擅作主張娶雲櫻,惹得老祖宗發了好一通脾氣,若不是見寶貝嫡孫受了傷,只怕會罰他跪祠堂,今早他醒來決定去親王府尋她,被老祖宗板著臉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