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擔子,她才又紅了眼圈:“二少爺,你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你以前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胡飛拉下腰間的手巾,抹了一把汗,淡淡地道:“這算什麼委屈?我有吃有喝,有衣穿,有屋住,日子過得好著呢。我如今也不是什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子哥兒了,靠自個兒的本事吃飯,沒什麼好委屈的。”
“可是……”阿繁望望他身上的粗布短褐,再望望他臉上的紅腫,含淚搖搖頭,“二少爺,你不必隱瞞了,你這個模樣,哪裡象是過著好日子?”
胡飛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便扯開了話題:“你怎會在這裡?幾時嫁了人?”頓了頓,“難不成……是夫人趕你出來的?!”
阿繁哽咽道:“侍候過老爺和姨奶奶的人……大都被送去莊上了……家裡就只剩下夫人和大少爺用慣的人,又另添了一些新的。我被攆回了家,我爹怕夫人會再為難我,便早早替我尋了門親事……我男人如今就在前頭開了家小雜貨店,日子雖過得不如從前,卻也衣食不愁。”
胡飛表情有些複雜:“是嗎?他待你可好?”
“好……”阿繁稍稍紅了臉,“他待我極體貼的,我如今已有兩個月身孕了……”
胡飛撇開頭:“墨涵呢?自從他被管家帶回去,我便再沒見過他了,後來我雖託人打聽過,卻聽說他不在府裡,他也被送到莊上去了嗎?沒受什麼罪吧?”
阿繁搖搖頭:“墨涵……被夫人做主賣掉了。”
胡飛猛地回頭盯住她:“你說什麼?!”
阿繁嚇了一跳:“是真的!管家把他帶回來沒幾天,夫人就吩咐把他賣掉了,我只聽說他賣到了一位劉御史府上,過得還不錯……”
滿京城的御史,就只有一位姓劉。春瑛聽了,也猜到胡飛的書童是被賣給了誰,這算是巧合嗎?
胡飛臉上神情莫測,過了一會兒,才鬱郁地道:“他既然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只怕也沒法去見他……”他低下頭,沉默片刻,才有些艱難地問:“家裡……胡家如今怎樣了?生意……沒什麼問題吧?”
阿繁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臉色,才道:“府裡一切都好……我前兒才回過孃家,聽我爹說……大少爺已經穩住了皇商的差事,還多得了一項胭脂水粉的採買,上個月有位極有權勢的大人物做生日,大少爺送了一份大禮去,討得那位大人歡心,如今在京城裡,再沒別家皇商比大少爺更風光了……”
胡飛的臉色有些難看:“是嗎?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阿繁有些猶豫,“夫人安排了幾位舅爺插手家裡的生意……大少爺為這事兒跟她吵了一架。不過……夫人後來給大少爺定了一門好親事,他們便和好了……”
胡飛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大哥不是已經有元配妻子了麼?!還定什麼親?!”
阿繁縮了縮腦袋:“我不知道呀,這都是聽人說的……夫人說大奶奶頂撞她,不敬婆婆,有違孝道,便讓大少爺休了大奶奶,聽說正打算在新奶奶進門前,將小少爺送到四老太爺那裡,讓他多學點學問呢。”
胡飛的臉已經有些扭曲了:“大嫂向來賢良淑德得很,大哥叫她殺人,她都肯去幹的,如今沒用了,大哥便嫌棄她了麼?宗哥兒才幾歲?要學什麼學問?先是休妻另娶,如今連嫡長子都要踢開了?他給宗哥兒找了什麼樣的後孃回來?!”
阿繁縮得更後了:“聽說是位侍郎府的小姐……不過是姨娘養的……”
胡飛冷笑:“果然,他這是攀上高枝兒了?怪不得眼裡都沒人呢!”他那位嫂嫂,孃家也是山東的富貴人家,做的米糧生意,遍佈整個膠東,家財萬貫,家主據說也是個人物,可惜教女兒只一味以柔順為先。嫂嫂過去對他這個小叔子一向和氣,但兄長和嫡母要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