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起來,她非要將二姐嫁入孫家還有一個原因,孫家後宅就一個老太太,少了妯娌姑媳之間的勾心鬥角,不惹孫太夫人就是清淨的。
馬車中恢復了安靜。
華太君閉著眼睛,想要歇息的,不知為何,忽然想到了逝去的卓夷葭。那孩子,大概是家裡頭最聰慧的一個了,但卻是個薄命的。她娘倒也是會教孩子,卻也是個薄命的。華太君的眼角有些溼。罷了,都是命。
很快,人們便忘了京城裡還有過的一號卓家四小姐。正如她突然的出現一般,消失的也讓人猝不及防。就像夜裡一現的曇花,香消玉殞後便再無蹤跡。
北地鄭陽城,卓夷葭身子漸好,便將淳耳派去了遼北懷榮王府,暗自以趙鳳曜的名義給懷榮王療傷,對外不過是江湖郎中。
在卓夷葭轉醒的第三日,還是知曉了知書的死訊,悟濟大師的預言的確如是,她有大凶的劫,可這劫,最後竟是知書替她受的。
卓夷葭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心頭堵著,悲傷了許久,卻是流不下一滴眼淚。她心頭又憶起了知書從前的種種,眼裡一閃而過的狡黠,或者跟紅珊拌嘴的俏皮樣。
聽知畫說,知書是南方小鄉的女子,故鄉在哪裡,連她自個兒都不曉得。
在這座小院的山後,有一座山。山頂上有許多紫薇樹。卓夷葭在紫薇樹下,立了知書的衣冠冢。冢牌面向南方,隔著南商的山南水北,與京城遙遙相望。就像是在望著她的故鄉。
北地的紫薇花,總是開的極豔,也開得早。卓夷葭說,就讓那一樹的紫薇花,在每年北地冒新芽的時候,陪著她看北地的風景。陪著她看京城的一世繁華。
在卓家做暗衛了多年的知書,到她離開人世,穿的最多的,就是丫鬟的青布衣,和夜行的黑衣,從未穿過姑娘家最愛的花衣裳。卓夷葭說,被山風吹過時,落在墳頭的片片花瓣,就是要繡在她衣裙上的點綴。
知書,那個待她重於自己的女子,那個常常一臉嚴肅的樣子,卻總是有一顆少女心的女子,終究還是離她而去,最後不過成為一抔黃土。
第三百三十章 面具
時光荏苒,光陰飛逝而過。南商依舊平靜著,越來越重的賦稅讓人民苦不堪言,北地尤是。朝廷不管不問的貪腐也讓南商的國體開始動搖。
北地依舊櫛風沐雨、胼手胝足;金平也依舊驕奢淫逸、紙醉金迷。
卓夷葭養傷的日子過的許快,在北地平心靜氣的養好了身子,已經是來年的秋天了。兩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卓夷葭愈來愈抽條兒的身高也慢慢的不再長了。
雖然是養著身子,卻依舊擔憂著外頭的事,期間收到過許多京城三娘她們和北涼送來的信。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先皇留下的那個軍隊。北涼拿著卓夷葭畫的兵符的模樣,在去年春末便找到了青州的護南軍。卓夷葭去信,讓北涼帶著軍隊,依舊蟄伏在青州。
這一日,卓夷葭站在院子裡,看著庭院中的樹木,秋風寂寥,一刮刮起院中荒野紛飛,蕭蕭肅肅。
院子還是當年那個小院,鄭陽的郊外,鄉村中的一家人戶,離城不遠,門外半里不到就是鄭陽直達遼北的官道。
卓夷葭站在院子中,揹著手,微微仰著頭,看著樹上飄飄蕩蕩的黃葉,又透過黃葉的間隙,看著秋日的天高雲淡。
趙鳳曜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手裡的兵書。他從未想過,會這麼平心靜氣的過完這些年,就在這一個邊遠的小村落裡。
不過懷榮王世子跟‘死’去的卓家四小姐不同,他多年的失蹤並沒有讓人遺忘,還是成了天家喉嚨裡的一根刺,時時惦念著。
知畫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卓夷葭身邊:“主子,淳耳師兄回信了。”說著拿著一封信,遞到卓夷葭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