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民夫大營那邊的情況,確實十分像是營嘯。畢竟,這些民夫都是剛剛不久前才強徵入伍的。這次又帶出關外要去打仗。加之如今天氣炎熱,白天行軍累了一天。晚上又住的密集,高溫加上緊張,正好又遇到不明騎兵正在接近,這些根本沒有打過仗的民夫一聽到夜中的戰鼓牛角,一時驚慌,然後引發更多的恐慌,而又有些傢伙趁機作亂,最終就導致了眼下不可控制的營嘯了。
這是完全能說的通的原因。
程懷義相信了,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控制這場營嘯。
一般發生了營嘯,只能等待那些人發洩完後冷靜下來。若是平常情況下,只要沙陀士兵不亂,只是些民夫亂了,並不可怕。大不了圍起他們,讓他們自己發洩一個夠,等到天亮,自然就好了,到時處罰一些傢伙,事情就平靜了。
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外面正有騎兵接近,內部又有幾萬民夫暴亂,這卻是要命的。
還沒有等程懷義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事,或者說程懷義還沒有想到他們即將會遭遇一場兇猛的攻擊。
他完全沒有想到,從他身後來的那支不明騎兵,將會是秦軍,而且還有那麼的多。
猶如黑夜之中突然出現的鬼魂,整整兩萬騎兵組成的騎兵陣以一種並不太迅速的速度整齊的衝擊而來。
整齊密集的赤色甲騎彷彿一面鋼鐵的牆壁,又彷彿一面迎面而來的刀山劍海,槍林箭雨。
陰沉,漆黑的兩翼無聲的伸展開來,陰森可怕。
乾裂刺耳的馬蹄聲如同九天落雷滾滾而來,他們就如同一陣旋風襲來,橫掃,摧毀擋在面前的一切。
在這股可怕的鐵流面前,契丹人的帳篷,人馬,如同紙糊似的不堪一擊,四散逃命的沙陀士兵發出一片絕望的驚叫,被這股鐵騎鋼牆輾成粉碎。
張自勉、王彥章在前,高思繼在左,楊師厚在右,宋溫在後,一帥四將領著兩萬騎兵滾滾而來,這支本來早已經返回了雲州的輕騎大軍,就在這個離雲州十分遙遠,離雁門也很遙遠的地方,突然向沙陀人發起了突襲。
半夜時分,足足兩萬輕騎自東南面發起進攻,將擋在面前的幾千沙陀人輾成了碎片。隨即,他們勢如破竹,不斷衝鋒。
一連數天的順利,讓程懷義和大多數的沙陀將領都放鬆了警惕,以為朔州早已經再無一個敵兵。卻不料,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候,卻突然衝出了兩萬兇猛的秦軍騎兵。
而偏偏此時,原本處於他們看管中的五萬民夫大亂,到處縱馬,四處喊敗。一時間,到處都是火光沖天,敗聲四起,許多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沙陀人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以為大軍真的已經敗了,開始驚慌而盲目的隨著那些驚慌四散和民夫們一起潰逃。
張自勉的騎兵一輪衝鋒過後,開始又反身衝了回去,然後重新列陣。這一次,張自勉卻讓四支騎軍擺成了一字並排,兩萬人排成了一個長長的橫排,分成幾列,再次進攻。
只是這次他們卻不再衝鋒,而是緩緩策馬前進,拿出了角弓,弩機,掏出了震天雷。
這是清掃,大掃蕩,他們看似前進緩慢。可卻將面前任何一個沙陀人都輾碎。
沙陀人節節敗退。開始被他們驅趕著向西面逃跑。
逃了沒有多久。沙陀人就發現他們無路可逃了,因為他們逃到了灰水河邊。
灰水河不是什麼大河,可卻也是桑乾河上游源頭支流,是朔州南部的一條不小的河流。此時正是夏季水滿之時,河面有二十丈寬,不少地方的水深足有丈深。雖然有不少地水水並深,完全可以涉水渡過,但那得要熟知此地河水之人。對於這些黑夜中四處亂逃的沙陀人來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哪裡可渡,哪裡不可渡。
這麼深的水,就算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