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的下巴。&rdo;顧醫生舉起手裡的創可貼。

&ldo;謝謝。&rdo;我接過來撕開，卻發現走廊並沒有鏡子。

醫生嘆了口氣，拿過創口貼：&ldo;頭抬一抬。&rdo;

我僵硬地站著，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摸了摸貼好的創口貼，清了下嗓子：&ldo;事情處理完了？&rdo;

&ldo;嗯。&rdo;他微微蹙著眉，面無表情地看著加護病房的門，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ldo;第一個走在我手上的病人。&rdo;

很多人都覺得，醫生這個職業，已經看慣了生死，但是他們忘了，看到任何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我們的第一反應是悲憫，醫生的第一反應卻是救命。

對於死亡，任何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然而我們只是看，他們卻得救。

我看向已經被打掃乾淨的icu：&ldo;我叔公是個中醫，他說過，救得，是盡本分，救不得，也是盡本分。&rdo;

‐‐‐‐‐‐‐‐‐‐‐‐‐‐‐‐‐我是審閱分割線‐‐‐‐‐‐‐‐‐‐‐‐‐‐‐‐‐‐

醫生：啊，那個混亂的晚上。不過倒是真的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08、小杜

今天的病區異常安靜，三三兩兩的病友湊在一起小聲談論凌晨的那場混亂。我在開水間碰到小杜時，他正在擦瓷磚。

&ldo;姐姐，你這是要破相了麼？&rdo;

我哭笑不得：&ldo;她指甲裡又沒淬毒。&rdo;

&ldo;嘖嘖，沒事，破相了讓顧醫生負責。&rdo;

小杜11歲那年雙親離異，判給了母親，13歲那年，母親遠嫁外地，他被留在了外公外婆身邊。外公的退休工資不高，外婆在醫院做清潔工補貼家用，小杜的調皮搗蛋完全不影響老兩口對他的疼愛。小傢伙就這樣無法無天地混到了18歲，外婆腦溢血走了。那時候他剛知道自己高考成績很糟糕。葬禮後，他來醫院清理遺物，認識的護士問他：&ldo;小杜，接下來準備幹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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