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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輩子都不會有相干的一個凡人。

除了每每習慣於沉醉在那沉悠的蕭聲中,一切,都與她無關。

樓下是一片花的世界。她只是仙界裡一個看花守花護花的一個小小仙子。

粉紅的桃花,潔暇的李花,清練的梨花,還有妖豔的紅杏,芙蓉,芍藥,海棠,玫瑰,桂子,臘梅,甚至還有清漣脫俗的蓮花。

她的世界裡,四季輪迴的洗涮中,除去了這些花兒,還是這些花兒。

這個花兒謝了,那個花兒又吐露著芬芳。

每個落英繽紛的時節,她便喜歡採集那些哭落的花瓣,泡進前幾年隆冬裡採來的雪水,將它們埋進潤溼的土壤裡,吸取大地的精氣,等到來年再次花開之時,將它們開啟,供給各路花靈神冥。

她聽外院掃地的那個婆婆講,河的那頭,是骯髒的地方。

那裡居住的是凡人。沒有不生不死的壽命,那裡的人們追名逐利,為一日三餮而混混濁濁的生活著,直到幾十或者上百歲的時候,在由這裡的拘魂使者去收押他們的靈魂,解押至奈何橋頭,讓他們喝下孟婆婆的湯,忘記前世和今生,再由此人生前的善惡為人重新投胎,來世今生的輪迴著。七世的好人可以升入升境做長生不老的神仙。七世的壞人則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婆婆還說,這邊的一天,是人間的一年。

她掐手一算,從柳綠桃紅那天算起,那蕭聲已經整整有半月了。

她嘆息著,那麼,那邊吹蕭的人,已經整整吹去了人間的十五年的光陰了。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十五年如半月,只從花開吹至花落。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花倌。

她不可以去管那麼多凡塵俗事。

她只記得每天該無憂無愁的照顧她的花兒們。

她每天清晨採擷陽光下第一珠雨露,用嫩綠的葉子一點一滴的將它們採集在她別在腰間的薄綠顴子中,

她趕在每天太陽落下的最後一刻,讓每一片落下來的花瓣輕輕掉落在她的手掌心。

第十六天的時候,蕭聲嘎然而止。

最後一瓣花在花期裡戀戀不捨的從樹上哭泣著飄落下來。

他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童。

他躲在河邊吹蕭。他的指頭還那麼小,幾乎都捂不住那蕭管上一個一個的窟窿眼。

他爬上一顆小小的桃樹,粉花的花兒磨得他臉癢酥酥的。他轉過頭的一瞬間,望到了另一片美麗的桃花林。

一位清瀲綠衣的少女,苗條的小蠻腰上纏了個薄綠色顴子,她仰望著清澈的大眼,攤開手掌,等待著那些花瓣兒飄零在她的手心。他用兩隻手的指頭合力捂著那些窟窿眼,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吹著他自己心裡的小曲兒。那桃花林裡的姑娘,靈犀的扭過頭,朝他這邊望著,尋著。

第十五個年頭。

小桃樹一節一節的撥高,茁壯。他仍舊爬上去,開始靜靜的吹蕭。為那位林中的神秘的姑娘。

吹皺了河水,吹綠了芭蕉。

從來沒有人能告訴他,河的那頭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有人說是傳說中的仙境,有人說是有十八層的地獄。

第十六個年頭。

他仍然在桃樹下吹蕭,吹皺了河水,吹綠了芭蕉。

河的那邊,有位*的姑娘。

他再吹一次蕭,這個花期最後一瓣桃花飄下來,蕭聲嘎然而止。

他已經是個翩翩的少年郎,除切吹蕭,他流著一身熱騰的血,揣了一腔悠遠的抱負。他錚錚的鐵骨,怎能坐視一幫亂臣賊子魚肉百姓,勾結外敵胡作非為。怎能冷眼旁觀國破山碎,胡人侵我疆土,奪我良田肥草,掠殺我蒼生。那蕭聲已斷。

2

她只是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