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踱步，忽然，他焦燥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報紙，在這《海南經濟時報》的套紅報頭下，黑體字醒目地標出李曉玉的那篇文章的題目“海南明天會更好”。

他再一次聚精會神地看看，臉上牙關骨突，他抬起臉，眼睛瞪著前方咬牙切齒地用上海話迸發：“格個李曉玉，吃家飯拉野屎！不要伊，喊伊滾出去！”

他漸漸平復了下來，又發呆了片刻，自言自語：“創意老好咯，能夠引起社會震動，能起到震聾發饋的作用、、、、、、收了廣告費，就一石數鳥啦！咯個李曉玉，蠻有才華，可惜不為我所用。”

於是他冷笑著叫人喚李曉玉來。

他一直坐著不動等李曉玉來。

李曉玉推門進來，看著王總的臉打招呼：“王總。”

王總嘴角上浮現一絲古怪的笑容：“有件事我要你給我解釋一下——”

李曉玉掃了一眼桌上那張報紙，她早已有了這樣報了。她懷揣著《海南明天會更好》這篇稿子和老總們的簽名找了《海南經濟時報》的老總，人家一見大喜過望，說看一下，明天就給答覆。結果迅速地抽查了幾家單位證實了以後，馬上籤發！於是僅過了兩天，就在該報頭版頭條發表！

王總又拿出幾份報紙，說：“你看看，這都是展開的專欄討論，你很了不得呀，有編者按說：‘讀者對海南二十家老總聯名文章反映強烈，要求展開經濟問題大討論。’你看——今日特區報、特區企業家報、青年經濟報、特區青年報、電臺，還有就連電視臺也報道此事。來勢兇猛呀！”

李曉玉早已明白其弦外之音，只見他兩眼射出陰沉沉的光來。

——讓人平白撿了個大金娃娃，王總怎能不氣、怎能不傷！

第六十五節 在挫折面前

六十五、在挫折面前

報社會議室。員工們都在靜靜地聽王總講話。

王總深重低沉的語音：“、、、、、、另外要說一下，這星期有一個同志因為發展的需要，要到外單位去上班——這個同志就是李曉玉。”

李曉玉臉色發白，咬著嘴唇。

眾人詫異的臉。有人悄悄用眼角朝李曉玉的方向瞟去。

實際上很多員工已經聽到風聲，知道是殺一儆百，決不允許有人出賣椰島報的利益、違背椰島報的意志！

李曉玉離座，走了出去，在會議室門外的走廊一側踱來踱去，這裡仍可聽到室內依稀傳來的王總的說話聲。李曉玉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等會議結束，李曉玉就去總編室找王總。王總的態度冰冷。並讓李曉玉明白，已經是很顧及了她的面子，在會上才那樣說。報社每每炒人的時候，王總都這樣說得含蓄，說得婉轉，給人留有餘地，保留人的面子。

李曉玉在進王總辦公室的時候，就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沉住氣，可坐進來後，眼眶裡那不爭氣的眼淚就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嘩嘩的往下淌。是的，從小學到中學，她的學習一直名列前矛，老師一直很賞識她，她總是被人們所看好。上高中時，。她要不是常年照顧生病住院的媽媽，也不會以幾分之差而考不取大學，參加工作後，不管在廠裡哪個崗位上幹都幹得好，多次被評為廠先進生產者、先進工作者。常有人對李曉玉說，如果本廠要搞下崗的話，也輪不到你頭上，如果都要下崗，那你就是最後一個！然而，現在在這報社、這突如其為的被“除名”，她能接受得了麼？！她為報社、為你王總賺了多少錢，可是，就這麼給辭退了，叫她怎麼不淚水漣漣，怎麼不淚如雨下？！這是委屈的淚水，這是辛酸的淚水，是種從心底裡流出來的淚水。

王總眼睛直視著她，眼睛裡有點紅。他沉默著。後來他站起來又去望視窗。接著他出去了，再沒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