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三四千的群眾有普通人、有詭異,面對巨大怪物卻像朝聖者一動不動,畫面彷彿世界末日般的怪誕。
引力作用下,岑今開始下墜,迎面還有一條觸手如小山般重重落下,他不得不將腦域開發到最高的30,自由切換自身所收到的重力和反作用力以及受力面積,使自己的身體像炮彈一樣高速彈跳,飛快穿梭於揮舞的巨大觸手之間。
險險擦過一條觸手,餘光瞥見綠茵地怪物山峰似的頭部似乎有一個裂開的肉紅色巨口,裡面驟然彈射出密集的紅血絲,迅速編織出一個血繭。
繭子裡包裹一個人形物體,而後被吞回巨口。
那是什麼?
岑今帶著這個疑惑來到教堂門口,先看到被摧殘得殘花一片的花園,然後才是門廊邊的丁燳青。
黃毛沉默兩秒,戰術後退。
丁燳青:「再退,打斷狗腿。」
岑今繃緊神經警惕道:「這是對顧客的態度?」
丁燳青溫聲細語:「別鬧,你現在在我這裡已經上了黑名單。」
岑今小心邁進玫瑰園裡,看著數條半米寬的裂縫和零落成泥的花,還不死心,試圖找出一兩朵完整的,哪怕殘了老了也行,能塞住丁燳青那張嘴就行。
「別找了,一片完整的花瓣都不一定能找到。」
岑今這才將目光落在丁燳青身上,回想他剛才說的黑名單,那上面的名字可都是西王母之流,寫他的名字未免屈才。
「一朵花而已,沒必要吧。」
「不是花的問題,是誠信。你我聯絡的紐帶本來就是脆弱的買家和賣家關係,依靠我精心經營的誠信才能堅持走到現在。」
黃毛沉默,心想捏爹丁狗逼說這話不心虛嗎?
顯然丁燳青不會。
「出於對我自身品格的信賴,我才答應賒帳,結果你連每天送一朵鮮花的誠信都做不到。」丁燳青嘴裡說著痛心疾首的話,臉上的笑容不要太燦爛。
他還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單邊眼鏡放在眼窩,營造出斯文但也相當刻薄的形象。
「我決定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故意的。」岑今抬起手指,指著玫瑰園說道:「別說教堂裡有牧師的寶貝,玫瑰園也是他親手栽種送給情人的禮物,綠茵地怪物應該不會破壞園子,就是它想大肆破壞,也是你動動手就能阻止的事。
但你沒管,因為你希望我欠你,讓你找到理由發難。」
丁燳青看著岑今,認真說道:「首先綠茵地怪物被強行召喚,僅存一點意識也只是保護教堂,不包括玫瑰園,我沒有誘導它。其次,你見過我什麼時候出手阻止過詭異的大肆破壞?
就是和我有仇的西王母,我也沒親自動手。
你要相信,我是個有原則的神。」
他是沒直接插手,但他旁敲側擊隱晦曲折搞出來的手段比直接動手還刺激心臟。
黃毛有感於丁燳青的無恥,跨到門廊,乜著丁燳青,眼尖地看見欄杆縫隙有一朵又扁又爛的玫瑰,不由深覺可惜。
「你想怎麼樣?」
「制定一份新規則,希望你能遵守。」
「我怎麼覺得你早有預謀?」
丁燳青一笑,戳著黃毛的臉頰,有點想動手摸一摸他的眼睛,感覺這裡面流露出許多生動的情緒,讓他產生挖出來玩一玩、捏一捏的衝動。
不過丟了眼球的岑今會痛,也沒辦法立即恢復,人類就是很脆弱。
如是想著,丁燳青便連摸一摸的想法也放棄了。
「防止你逃跑啊。」
丁燳青像隨口一說,卻讓岑今微不可察地繃緊身體,仔細盯著他的眼睛又實在看不出這話是不是他心裡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