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因此而變得更加脆弱——身為真理之門口中的那個“主”,它當然知道就在五年以前。身在菲律賓的那一個“聖徒”是如何殞命。
然後便純粹以身體的力量發動第二次打擊——這並非異能或者靈能。僅僅是基於物理規律而引發的狂暴對流。如銳利刀鋒一般的氣流足以將一切撕扯成粉末——包括那些輕薄而無力的氣體。
毀滅持續了五秒鐘的時間。高出地面十米以上的樓宇幾乎被統統蕩平。城區已被大片廢墟覆滿。紊亂氣流終於開始歸於平靜,而廢墟當中開始出現脆弱人類的低聲呻吟——那是垂死之前的呻吟聲,飽含恐懼與痛苦的情感。或許上萬人在這一次打擊之中殞命。或許更多。
而投影自高天之上再次現出光輝六翼的身形,以空洞高遠的目光審視這一片土地。
星月在它身後凝聚,卻無法爭輝。
空氣之中仍有餘火激盪,但另一種氣息似乎消失了。
那是來自於“主”以及那可怕的武器的氣息。在一分鐘它們曾令它感受到莫大壓力,然而就在此刻,這壓力統統消失不見,所能感受到的唯有脆弱人類的渺小生命,以及在某處重新開始復甦的同類氣味。
投影的聲音在虛空裡響起,似是詠歎又似哀悼。
“你本可與我們同享榮耀,繼承者。但你自尋死路。”
“而這世界,終將是我們的——”
但聲音戛然而止。六翼幾不可察地微微閃爍,隨後那投影猛然一顫,低頭俯視城中的某一片廢墟。
那是由一整棟高樓的殘渣堆積而起的、高達十幾米的小小“山包”。山體上可見人類的殘肢碎片,且有尚未熄滅的餘火。
然而就在這一刻,餘火彷彿遭遇了極寒的低溫空氣,只輕輕一跳便收攏回了泥土的縫隙當中。
而一點微茫從縫隙裡散放出來,變得愈發強烈。這微茫漸漸凝聚成一點不可逼視的光,光又在焦臭的空氣裡延伸,匯聚,變成一條近乎實質的光束。
即便在將近千米的高空之上、以類種的強悍力量仍不可見那光芒當中事物的真實模樣。
但它能夠感受得到。
強大而恐怖的壓力。
那無疑便是那柄“命運之矛”。
如果說一分鐘之前這致命的武器還在散發出絲絲令人不得不心生警惕的危險氣息的話,那麼在此刻它變成了一頭太古兇獸——一頭終於掙脫樊籠、獲得了絕大力量的太古兇獸!
那氣息令它感到本能地畏懼。那是某種熟悉的氣息——它沒有在黃帝的身上體驗過,卻在另一位的身上感受過。
地面上的光芒在達到一個極點、將周圍一切都映成了雪亮的白色之後逐漸暗淡下來。光芒收斂。於是那東西現出了本來的面貌。
不再是一根長長、光滑的、象牙白色的長槍。
而是變成了……
由三段稜角起伏的柱狀物所接合而成的東西。
它的底色慘白,彷彿已被歲月洗禮了億萬年。而慘白的底色上,密佈細小的裂痕。每一道裂痕之中都有流動的、宛若新鮮血液一樣的液體。
當燭龍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那些裂紋之中的液體,微微一跳。
彷彿就在某處另有一顆心臟跳動,而那些熱血隨之搏動。
空間似乎也隨著這一跳而扭曲,明月和星辰齊齊黯淡了一下,周圍的景物瞬間遠去,又在幾不可察地之時被拉回了原地。
就像整個世界眨了一次眼。就在吼聲脫口而出的一剎那,洞穴裡的那個分身化作無數光斑、穿透岩層。直射向天空之上。但現在已不是有形無質的光斑。而是變成了什麼威力更加巨大的東西——十幾米厚的土層被衝擊成了蜂巢,又在一瞬間化作鬆散的稀泥,同那衝擊力一起直衝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