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將軍,是他。我以前見過這胎記。”
李真點點頭:“好。首惡伏誅。”
但少尉在意的是他剛才的那句話——“看起來像不像你們旅長?”
因而他接上車長的話,不安地攤開手:“將軍,我們……已經起義了。”
李真轉眼看向他。少尉下意識地並上腳跟、挺起胸膛,周圍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幾秒鐘之後李真才微微瞧了瞧嘴角:“我記得你。”
然後目光下移:“那時候腿上中了一槍?”
這幾不可見的微笑在此刻倒像是一道“大赦令”。少尉覺得心裡某塊沉甸甸的巨石終於落了地。連忙點頭:“……是,您救了我一命。”
李真微微點頭:“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又看向其他人,像是清楚地知曉他們的心事:“安心。我今天,不想再殺人了。”
場地裡依舊寂靜無聲。但少尉覺得自己清楚地聽到了其他人幾乎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對方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更加心安:“你們這裡的……這些人。”
李真伸手指了指那裝甲車:“加上這車,一共三十二個,由你負責。現在你們就是戰場紀律部隊。立刻出發,給我維持好秩序。遇到擾民的亂兵,就地槍決。”
少尉微微睜大了眼,但立即敬禮、朗聲道:“是!堅決執行命令!”
李真點點頭,拔起插在地上的長槍身形一縱。幾次跳躍之後消失在遠處的樓群當中。
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中午的時候街道上的屍體幾乎都已經被收攏乾淨。因為戰鬥而引發的火勢也已經被撲滅。
但人心似乎並未安定。不是指軍隊的人心,而是指平民的人心。不少人依舊縮在家中,擔憂什麼時候又會聽到隆隆的炮響與爆豆似的槍聲。然而這種擔憂並未持續很久——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相當數量的軍車駛上街道,以車載的擴音器向市民們傳達了一個訊息——
叛國者肖恆已被就地正法,企圖分裂帝國的叛軍也已盡數伏誅。帝國少將李真承諾將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市區秩序、取消渝州軍政府頒發的強制勞動法令。五年前的帝國法律再次生效,從即日起,渝州不再是肖恆的渝州,而是帝國的渝州。這裡的人不再是肖恆的“臣民”,而是帝國的“公民”。
僅僅如此的口頭承諾並不足以安定人心。因此在一個小時之後,渝州的儲備倉庫被開啟,大量物資被分發到市民手中。
無論什麼樣的空中樓閣都比不上被掌握在手中的、實實在在的食物與飲水。因而到傍晚六點多鐘的時候,終於有人走上街頭。
起先是竊竊的低語,而後匯聚成越發浩大的洪流。喜悅終於從每一個人的心中迸發出來,整個市區被近幾年罕有的歡樂氛圍籠罩。那個名字被更多的人反覆提及,並且被挖掘出他之前某些廣為人知或者不那麼為人所知的故事。
例如他的年輕、他的強大、他的執拗、他從前那些傳奇一般的經歷。
實際上很多時候,很多人也難以相信,這位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少將,在今年也僅僅只有二十五歲而已。
而此刻李真站在將軍府三層的視窗,在向窗外看。
從前周圍的崗哨都已經撤掉,眼下那裡變成人們歡慶的場地。雖然不少人穿著的還是從前的所謂“勞動制服”,但至少他們的臉上已經不再是那種麻木而了無生氣的神色。
喧囂聲一直撲過來,即便隔音良好的玻璃窗也沒法兒徹底過濾那種發自心底的喜悅之情。李真微微出了口氣,低聲道:“總算有點像是以前的樣子了。”
然後他轉過身,搖搖頭:“不過……未免太容易開心了。”
“也好理解的。畢竟苦了太久——您得知道這些人裡面絕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