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新。李真躺在炕上,想著齊遠山臨走時的那句“真羨慕你現在就住上了別墅了”,不禁笑了起來。
炕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海綿墊子,被褥都是新買的。
對面的牆壁上掛著電視機,雖然有點老舊,然而質量還不錯。左側的窗邊放著電腦桌和一臺老式電腦。房主的兒子說玩遊戲不成,但是頁還沒問題。
外間以前是鍋灶,四十年前就拆掉了,改成小客廳。旁邊帶了室內衛生間,用不著去公廁。這樣的條件擱在市中心,他可負擔不起。然而在這兒一切都那麼順利,順利到令他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不過之所以為自己置辦了這些,可不是因為什麼“怕面板病傳染”。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在發生什麼變化。那天醫院裡發生的一切都證實了自己的猜想——x光片上面的兩個骨頭疙瘩……肩胛骨那個長出來的白毛。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
自己在長翅膀。
縱然他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人,但這樣的事實仍舊令他感到渾身一陣戰慄。
在墳墓裡恢復了意識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處於不能動、不能說、不能、不能聽……只能清醒著的狀態。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身軀都已腐爛,頭腦還能思考。生病住院時的那種生機仍在,卻微弱得可憐。
他那樣躺在黑暗之中煎熬,那種痛苦超過了他想象力的極限。他最怕的是自己就這樣清醒著、一直清醒著,也許過了三年五載,依舊是這樣清醒著——連結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可怕的痛苦持續了不知多久,直到一隻什麼動物鑽了進來。
獲得自由之後他檢查過自己的棺木,得出的結論是,那是一隻老鼠。
便是這隻老鼠拯救了他。
這小小的哺乳動物爬上了他的身體,而後便像是陷進了泥沼裡。腐爛得像是稀泥一樣的身體緊緊包裹住了它,從融化掉第一層皮毛開始,那力量變得越發強大,直至將它消化得乾乾淨淨。
李真終於感覺有了點兒力氣——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
然而那種感覺……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從那隻老鼠開始,直到遇見於清清,期間發生的事情足以令他再仔細回想的時候,把自己的膽汁吐個乾乾淨淨。
也是多虧那小女孩,他用不著再在墳墓裡守株待兔。小姑娘一共帶給了他四隻雞、六塊豬肉,還有一條死蛇——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哪來的那樣大的膽子。
回想起這些事情來,李真下意識地了自己的雙手。如今這具強健有力的身軀……便是依靠著那些東西慢慢生長而來的。
他並非吃掉了它們,也並非單純地融合了它們。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以更加深入的方式將它們轉化為了自己的一部分,甚至包括了……
手臂上的白鱗——那是因為那條蛇吧?
背上正在生長的雙翼——那是因為那幾只雞?
至於其他東西,為什麼它們的特徵沒有在自己的身上顯現出來,他思考多日之後勉強得出了一個並不那麼令人信服的答案:因為它們都是哺乳動物。
正是這個原因,讓他不得不搬了出來。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到,背後的刺癢痠痛已經越來越厲害,就好像裡面的東西要將面板撐裂。
它們要生長出來了……
注意力一集中到背後,難受的感覺就更加強烈。於是他不得不從炕上跳了下來,將雙臂舒展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他倒是閒了——劉姨打算帶齊遠山回老家一趟,因為兩天之後是齊遠山的姥姥、也是劉姨母親的忌日。她臨走之前給眾人放了個假,幫助李真搬了家以後就直接去了火車站。
李真走到小院子裡。那顆梧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