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此,即便有人暴露,也不會洩露我們的真正計劃。”戴炳成笑起來。意味深長,“但為什麼這樣信任我?我也有可能從李真那裡分一杯羹。”
應決然直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卻說了另一件事:“冬眠者……並非只有您一個人。我的父親也在冬眠。朱照煦解散內閣之後,對父親執行了強制冬眠。但我現在不敢喚醒他……他已經快八十歲了,他的身體沒法兒再承受一次喚醒,哪怕在目前的醫療水平之下也不行。”
“父親在冬眠之前只對我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事,他說崔文溳將死於2030年5月22日。第二件事。他說,無論我將來打算做什麼,您將帶領我們走向最終勝利。”
“就在三個小時之前,第一件事被證實了。”
戴炳成從床邊站了起來,眼睛裡閃過驚愕的光芒:“應公……是先知?!”
“我不清楚。”應決然說,“但家父一輩子小心謹慎。從不敢輕易肯定什麼。然而那最後兩句話……即便是普(。)世公認的真理,他也不過是如此口氣罷了。”
戴炳成沉默了,收起臉上的那種表情。如果說有一個人在他這一生當中起到過至關重要的作用,那麼就是應公無疑了。倘若在四百多年前,他毫無疑問就是應公的“門生”。還是最親近的那一種。現在得知那個人已經提前給自己的未來添上了一筆,戴炳成又慢慢坐回到床上,無比認真地思考起應決然所說的話來。
實際上他覺得應決然遠比自己優秀。至少,將一個龐大而隱秘的組織完完全全地交到另一個人手上這種事,他就不敢肯定自己做得出來。然而他原本打算以另外一種方式改善目前的局面,而非走上全面對抗的道路——哪怕他們的目標不在地面而是在那艘“無盡深空”號上,也同樣是正面對抗。
無論是是帝國還是組織,似乎都在逼迫自己走上一條被選定的道路。如果說在兩天之前他還有機會從這些紛爭當中擺脫出來,那麼到了此刻他就已經被深深地烙上某種印記了。
如果一切都已經註定……那麼我還需要做些什麼?他想,或許我們都變成了棋子。
只不過,棋子也仍然要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否則它還有可能成為一顆棄子,或者連被擱在棋盤上的資格都不會有。
“您可以好好考慮我的提議。”應決然說,“另外,所有人都對於您昨晚的表現深感崇敬。很多人都知道您,很多人也願意追隨您。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時候朝陽完完全全地躍出了地平線,天邊的雲霞消失不見,只剩一輪紅燦燦的烈陽。戴炳成站起身走到窗邊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似乎想起什麼事。
於是他換上擺在一旁桌上的衣服,試探著推了推門。門開啟了,他看見外面的走廊。不過不再是那種狹長幽暗的走廊,而是擁有大理石牆面、紅色地毯、高高吊頂的走廊。他走出去幾步。地毯將腳步聲吸收得乾乾淨淨。然而走廊那一頭的某個男性青年——戴炳成懷疑他是穿著便服的精銳士兵——還是轉過頭,並且向他恭敬地微微彎腰。
接著那年輕人伸手將他守衛著的那扇門推開了。戴炳成只好走過去,向著門內看了一眼。
門裡面像是一間起居室,裝潢同樣奢華。於是戴炳成看到應決然在自言自語。
其實都不能算是自言自語——他手裡拿著一個掌上電腦,一邊看一邊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可戴炳成仔細看過去……實際上他身邊就只有一個空著的沙發而已。應決然像是在對空氣說話。
他的心裡浮現出不好的預感——很多人在承受巨大壓力的時候會心理失衡出現精神問題。難道應決然他……
恰好應決然此刻轉了頭。他相當自然地向戴炳成打招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