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的。”王啟年小心地說,“我不敢因為這件事耽誤他們明天的工作。前一天就已經把那些人安置到別處了——飲食和住宿都有保障,今天還會給他們一定的補償。”
李真嗯了一聲。王啟年就微微鬆了口氣。
但他聽到皇帝又說:“他們平時也做那種事?”
王啟年愣了一下子,但很快就理解了皇帝所指的是什麼。冷汗從額頭流下來,他急切辯解道:“不,平時不是這樣子的。”
他稍稍停頓,在粉飾與坦誠之間猶豫了一下子,選擇後者:“那些人平時的確手腳不乾淨。打人勒索之類的事情都是會有的。這些事我知道,但是杜絕不了。上個月有四個人失手弄出了人命,軍法處已經將他們全部處決了。所以這段時間情況好了不少。”
“但是昨晚那種事,陛下,只是演一場戲而已。平時絕無可能發生——他們沒那麼大膽子。我用自己的腦袋保證這一點。”
“你杜絕不了?”皇帝看著王啟年說。
“陛下……”王啟年絕望地看著李真。
然而數秒鐘之後,皇帝的震怒沒有到來。正相反,王座上那個人低沉地嘆了口氣:“你的確杜絕不了。”
“但是。”他又加重了語氣,“昨晚那種事是底線。真出了事,就全部處決。如果你要隱瞞,最好不要被我發現。否則你的腦袋一樣保不住。”
王啟年誠惶誠恐地應了下來。然後他試探著問:“關於那個人……”
皇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他去。不需要為某一個人小題大做。更何況……”
他最後一句話似乎並不想說出來,然而還是脫了口。聲音含糊不清又很低沉,王啟年只聽了個大概。他正要細想的時候,皇帝已經對他說:“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王啟年連忙收回思緒、再鞠一躬,後退三步之後轉身離開。
直到他走出皇宮、走過前一道宮門、走上了門前的廣場,宮殿裡那種壓抑感才徹底從他身上退去。也直到這時候他才終於弄清楚了皇帝的最後一句話是——
“他也沒做錯什麼。”
王啟年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甚至有些慶幸昨晚那次行動的失敗了。不過皇帝究竟是怎樣想的?他搞不懂。
第五十五章維多利亞和好煩
夜幕再次降臨。假面人在樓與樓之間跳躍。
風從他的耳旁、肋下、指縫間掠過,這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飛鷹,正翱翔於天際。整個城市蟄伏在陰影裡,彷彿一頭無比巨大的怪獸,而他就是這怪獸脊背上唯一的一個自由因子,將目光掃過這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最後他停在一棟七層高樓的邊緣。夜風將他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但底下街道上的人並不能看見。一個男子被抓了,他正在低聲解釋些什麼。
風將聲音送進他的耳朵,同時他看見那男人從衣兜裡摸出兩支針劑,遞給了將他圍住的執法者。執法者藉手電筒的光亮看了看上面的字跡,於是假面人也看清了。那是兩支止痛的針劑……也可以說是毒品。
執法者將其收入囊中,揚手給了那男人一個耳光。聲音清脆而響亮,那男子踉蹌一下,又站直了身體。於是他又迎來第二個耳光,隨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直到他的兩頰紅腫、嘴角溢血,四個執法者才將其一腳踹倒,揚長而去。
但這似乎令被打的人很開心——因為他沒有被送去監禁。他從地上爬起來、沒回家。啐了一口暗紅色的吐沫之後躬起身子,沿著街道兩旁的陰影向著某處飛跑而去。
整個過程被假面人看在眼中,但他也只是在看著。
這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沒有所謂的受害者。或者說他們都是“犯罪者”。
於是他再一次在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