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青筋,手止不住地顫抖,黎一季的眼睛凶神惡煞地看著掩面而泣的黎一夏,彷彿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個殺人兇手,恨不得衝上前甩她兩巴掌。
黎一季的腦袋就像走廊上那刷的白皙透亮的牆壁一片空白,緊握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指腹裡,痛意根本就麻痺不了慌亂的內心,噗通噗通的心恨不得立即跳出來化成一把利劍,殺死那個逃逸的肇事者。
走廊上的氣氛冷噤地幾乎讓人窒息,空氣中還漂浮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裡面還夾雜著淡淡地血腥味,即使有消毒水掩蓋也逃不過人敏感的嗅覺。
嘀嗒嘀嗒……時鐘還在轉著圈圈,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搶救室的門也沒有人開啟,裡面的人更沒有出來通報,寂靜,在蔓延。
※ ※ ※
“咚——”
在黎一季一次又一次望眼欲穿的眼神中,搶救室的門終於開啟了,幾個身穿白衣大褂的醫生一擁而出,身後還尾隨著幾名護士,各個都用雲淡風輕的眼神看著表面鎮定,其實內心慌亂的黎一季。
“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們的步伐還沒有徹底地跨出搶救室,黎一季就迅速的衝上去,急著眼想要知道謝謝現在的狀況是怎麼樣的。
醫生就是醫生,即使被人用手揪著自己的衣襟,依舊是處事不關己的態度,冷漠的取下令自己呼吸困難的口罩,那個羅春晉說話的表情和態度沒有一絲情感。
“經過我們的奮力搶救,病人暫時還活著,只是……” 說到一半,羅春晉又停頓了一下,眼睛看向黎一季緊揪自己衣襟的雙手,暗示黎一季如不放手他就不說下去的意思。
黎一季五官因為急切而緊緊地皺在一起,顯得有些猙獰,看懂羅春晉的意思後,黎一季立即就鬆開了手,把手自然的垂在腰間,眼睛卻仍然凶神惡煞的盯著羅春晉的臉看。
“只是……” 羅春晉滿意地點點頭,用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著黎一季,“只是……”,只是接下來的話卻像個晴天霹靂一樣劈在黎一季的腦際,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希望。
一直跟在黎一季身後的黎一夏一下子就哭了起來,豆大似的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汩汩落下,滑過鼻樑停滯在尖細的下巴上。
謝謝……謝謝……
轟——黎一季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開了花似的轟炸而開,心更是像被人拿刀硬生生地割去一般,生疼生疼的。
“你們不是醫生嗎?醫術哪去了?能力哪去了?被狗吃了嗎?啊!!!”。
雙手冒著青筋,黎一季的眼睛紅的可怕,聲音洪亮的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他一把提起羅春晉的衣襟,狠狠一甩,羅春晉就像一個破舊的布娃娃,狼狽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醫生護士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黎一季會像一條瘋狗一樣發起狂來,沒有防備的他們被黎一季推的東倒西歪,嬌氣的女護士更是摔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用手指著黎一季,看著他闖進搶救室。
謝謝……謝謝…… 透明白色帶著苦澀的眼淚不知何時從眼眶裡落下,悄無聲息地掛在眼角旁,黎一季看著謝謝安靜地躺在手術檯上,不敢上前,不敢呼氣。
她的鮮血把白色的床單也給染紅了,她的手背上還掛著點滴,她的臉上還帶著氧氣罩,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她的胸脯沒有任何起伏。
有的只有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有的只有他自己慌亂不安的心跳聲……
“謝謝……”一開口是帶著哭腔的,黎一季像個老年人一樣,身體左右搖擺,就連腳步顫顫巍巍的,一步步艱難地靠近,再靠近……
一步兩步,似老頭的步伐,一步兩步,似死亡的步伐。
黎一季觸控到的雙手,是一片冰涼的,似從寒冬裡打撈上了的魚,滑滑的,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