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覺得很有必要就此事對各位工匠們重申一下作場規章及自己的態度,務必要很負責任的告訴他們:如果再有此類未經通報核准的事件發生,崔員外郎會很生氣,而後果當然也會很嚴重。
然而,當崔大人整肅了面容來到作場公事房中,正欲譴人召來領頭的工匠問詢此事時,先有一人似瘋癲一般闖了進來,舉著手中一個黑黝黝的物件,欣喜若狂的高叫不已。
這個意外事件的發生使崔大人再不能保持他那傳自於政事堂崔相公的“冷麵”迷惑的看了那約有四拳長短、上面帶有一個匣子模樣的物件良久,再看看素來謹小慎微的弩弓坊一等工匠王華那一反常態的痴狂模樣,足有小半柱香的工夫後,崔員外郎方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待反應清醒之後,崔大人的第一個動作便是疾如閃電般的伸出手去緊緊摁住王華那正不斷製造噪音的大嘴,隨即第二個動作便是一把自他手中將他黑黝黝的醜陋物件用力奪過,仔細的看了看,見與自己印象中並無多大區別後,員外郎大人一言不發的啟動了第三個動作:轉身便向左側大通坊中設定的試器場而去,這一個啟動之間,當真是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縱然是崇玄觀靜葉師姐在此,想來定然也要甘拜下風無疑了。
等到愕然呆立許久的王華趕到試器場時,崔大人已將這支被他命名為“神臂弩”的新型弓孥試射完畢,看著三百步之外地上散落的十支箭矢和木靶上可憐的“一支獨秀”,員外郎大人乾乾地一笑,小聲的嘀咕道:“什麼都好,就是這弩弓的準頭實在太差了些!”
再將手中的弩弓仔細地翻看了兩遍,崔破重重的拍了拍正竊笑不已的王華臂膀,面帶笑意道:“稍後,你這制器組五人可到柯主事處每人領五十兩銀子。本官另行準爾等假期三日,大家都好好休憩休憩。三日後,由你牽頭,找一些可靠的匠人,務必要在半月之內為本官造出三千件這神臂弩出來,一應修繕配件按一比三的比例配置,至於這弩箭嗎?就按朝廷定例的五倍製造便是,此事絕密。王先生當謹慎為之才是。”
看著王華點頭應是後興奮離去,心情大好的崔破也渾然忘卻了花燈之事及適才上“政治課”的打算,優哉遊哉地出了作場、策馬往常樂坊胡姬酒肆而去。
飲了兩盞魚兒酒,再看了一曲歡快熱烈的胡旋舞後,才見此店的老闆湊上將他迎往後院敘話,遠遠的還不曾到後院正堂,就聽到一個女子略顯沙啞的聲音道:“自當日吐蕃一別,崔大人如今是天子見賞,美人在懷,可真是得意風流的緊哪!”
“央宗大王。這等緊急時刻。您這麼得閒兒到長安來了。”一聽到這極有特色的嗓音,崔破當即出言問道。
出得胡姬酒肆時,卻已是個多時辰之後了。崔破愈發覺得今天的長安實在是靚麗的可愛,對於適才的會談結果,只有說不出地滿意,他本有心要狠宰一刀,偏生又遇到個不願意為吐蕃贊普省錢地主兒,這生意也就分外的好做了,一百二十萬貫,僅僅是想到這足抵大唐三道一年歲入的數字,崔大人就有一番想要仰天長嘯地衝動。不禁在心中暗自期盼黑衣大食的這一場東侵之戰能打的更久些,如此。即便將來打不跨他,拖也能拖掉他三層皮下來,只待這一場大戰結束,無論結果如何,大唐東部邊境十年之內無戰禍當是可確定無疑,至於十年之後,到底是誰會打誰,那就在兩可間事了。
懷著如此美好心情的崔員外郎,萬萬想不到他剛剛回到府中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