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斌事隔這麼多年,能夠在母親剛死後找上門,這麼巧合的事情,也得有人願意相信才行,如果他是真的想要認下她,完全可以在多年前便來尋回她們母女。
現在想來,只怕是礙於何家老爺子何永生的刻意阻撓,這才逼著何建斌一直沒來認親。
這麼一思量,其實整個何家,唯一期盼著她回去的只有何建斌自己了。
何安安重新回到床上躺好,對於舅媽和舅舅接下來的對話,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聽了,只不過舅媽的話倒是很好的提醒了她,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能為外公和舅舅多爭取到一些錢財,也是好的。雖然舅媽這個人視錢如命,對於舅舅卻是付出了真感情的,哪怕到得最後當外公病逝時,卻也是舅媽一手幫著操辦,雖然嘴上不饒人,她這個舅媽卻也不是真正黑心的人。
何安安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外屋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又過了一陣子,就聽到有腳步聲從外面響起。
王衛東推開門走了進來。
何安安裝作剛剛轉醒的模樣,伸手揉著眼睛看過去,叫道:“外公。”
王衛東走到她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試了試溫度,明顯鬆了一口氣:“還擔心你會發燒,還好,溫度不算高。”
說罷,他帶著何安安去洗漱,站在鏡子前面梳頭時,王衛東粗糙的大手嫻熟的握著梳子,沾了水去壓下何安安頭頂翹起的一撮頭髮:“好好的長頭髮非要鬧著給剪了,現在一瞅跟個假小子似的!”
何安安咧了咧嘴,笑了,想到剪頭髮的目的,臉上的笑意又稍稍收斂了幾分。
王衛東又說道:“你舅舅和舅媽知道你今天要走,一大早上就過來了。”
何安安透過鏡子望著王衛東,就見他面色有些凝重。
王衛東提起兒子兒媳婦,心裡不禁一陣泛堵,剛才他們奔到自己屋裡,提出管何建斌要錢的事,他當場就拒絕了,兒媳婦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他心裡有數,卻沒想到連自己兒子也跟著變得這麼市儈,再一想到女兒剛死,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就不得不被送出去,心裡頓時難受的厲害。
何安安察言觀色,想了想,扭頭望向外公:“外公,你怎麼了?”
王衛東眼圈有些泛紅,聽到她稚嫩的聲音,趕忙著移開視線。頓了頓,才重新看向她,露出有些勉強的笑意:“沒事,外公是捨不得你。”
何安安心裡一酸,伸手摟住外公的脖子,輕輕蹭了蹭,外公是這個世上除了母親以外對她最好的人,她將來一定要好好奉養外公。
早上吃過飯,何安安跟著外公檢查了一遍需要帶走的東西,何安安看了眼滿滿的兩麻袋東西,除了平日裡她常穿的衣物,還有睡覺時必須摟著的小毛毯,除了這些再就是一些仔細扎繫好的袋子,裡面裝著家裡剛剛晾曬好的一些乾菜,都是她愛吃的。
“爸,這些乾菜也就咱們農村人平日裡愛弄些來吃,真到了城裡,要什麼新鮮的蔬菜沒有?你讓安安帶去了,何家人也不見得會吃,今年夏天我統共就曬了那麼些,你拿走一大半給安安,她走了以後你吃什麼?”舅媽刁雲鳳收拾利索碗筷,進了屋,看著箱子裡滿滿的乾菜,不滿的抱怨。
王衛東聽得這話,不由沉了臉:“我的乾菜,我愛給誰給誰!”
“好好好,你愛給安安,我也沒說攔著啊。”刁雲鳳撇了撇嘴:“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考慮麼?再說了,你把自己的乾菜給了安安,回頭不夠吃了,我家尚志還不是得從我那往你這兒折騰菜麼?何必呢?”
“誰說尚志要往我這兒折騰菜了!”王衛東氣得夠嗆,伸手指著站在後面一臉畏縮的王尚志:“你是死人哪!讓你媳婦在這兒氣我!”
“快別說了!”王尚志一見老爺子真動了怒氣,趕忙著上前制止刁雲鳳。
刁雲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