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燁想,那時的蕭無塵,一定是在心中氣壞了。
並且還是又氣又惱。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無塵在一朝重新掌權之後,依舊沒有殺他。
不但沒有殺他,還讓他繼續收拾殘局,待殘局收拾完了,才將他關了起來。
並且還是一關就關了二十幾天。
雖說是不聞不問,然而,正是這樣的不聞不問,讓蕭君燁在“等死”等了二十天後,終於開始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他的無塵在像他之前監視無塵那樣的監視他。
從前他要暗衛必須將蕭無塵的一言一行都彙報給他知曉,甚至還要包括看到的蕭無塵的心情好壞;而現在,蕭無塵就放了明面上的侍衛在他身邊,正大光明的監視他。或許在監視他的同時,也會將他的訊息,統統告訴給蕭無塵。
如若不然,那些侍衛為何會來細細問他彈的甚麼曲子,寫的甚麼字?
蕭君燁心中猶自在掙扎之中,就又得到了一個好訊息。
他的無塵,讓人送了不少奏摺給他。
除了奏摺,還有硃筆,說是讓他代替他批閱奏摺。
“陛下說,左右這事兒王爺也常常做,既如此,陛下這幾日正好頭痛,這件事情就交由王爺來代替陛下做吧。”
阿藥是面無表情的說完蕭無塵的要求的。
蕭君燁待他說完之後,就問了幾句蕭無塵的身體。
阿藥似是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才道:“陛下自是安好。只是朝中事務繁忙,諸位大臣都要求陛下要處置王爺,陛下為此大發雷霆,將此事擱置,是以才會略有頭痛,沒有心情批閱奏摺。”然後他才會奉命將這些奏摺送到天牢裡來。
蕭君燁已然不記得自己在聽到這個訊息時的喜悅了。
他欲再問,阿藥卻是給他行了個禮後,就帶著人立刻離開了。
他不知道的是,阿藥帶著人剛剛出了天牢,阿藥身邊的阿啞就開始咿咿呀呀的比劃著問阿藥為何要告訴蕭君燁後面說的事情。畢竟,一來這件事情陛下根本沒有讓他們做,二來麼,一旦說了這件事情,那位攝政王定然會猜到陛下略略透露出來的心意,心中定然歡喜。
當然,阿啞沒說的是,這位攝政王還曾經打了阿藥五十杖,阿藥不能報復攝政王,但是,也完全不必在攝政王還是階下囚的時候,示好攝政王。
阿藥看懂了阿啞要問的話,只笑:“那也沒有法子啊,陛下喜歡王爺,又厚待咱們,咱們自然要幫忙了。”見阿啞還有些不忿,阿藥笑道,“莫為了之前的事情不高興了,之前無論如何,也是我糊塗,故意利用了陛下的身體的藉口,所以,攝政王罰我,倒也沒有罰錯。更何況,事後他也找了好大夫來為我醫治,這才使我還能再陛下身邊侍候,如此,只要他能真心待陛下好,咱們又有什麼不能忍的?”
而天牢裡頭,蕭君燁越發喜悅了起來。
然而他的喜悅一日比一日多,也一日比一日的沉靜。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
直到被關了六個月,蕭君燁在天牢裡頭好吃好喝,周遭乾淨明亮,甚至在他被關了一個月的時候,蕭無塵還為他挪了個地上的牢房,牢房裡還開了個大窗戶,能夠看到外頭的情形,蕭無塵也日日讓人送奏摺過來,但仍舊沒有放他出去,也不曾來看他。
只是不知為何,每隔上三四日,倒是會讓他昔日的好友或是家中忠僕來看他,與他說話,像是怕他太過孤寂,長時間不說話,變成啞巴了似的。
蕭君燁眉心擰的越來越緊,但仍舊堅持著等著蕭無塵。
而他也終於嚐到了被幽禁的滋味。
無力,彷徨,萬事都不能自主。
這樣的感覺,就是當初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