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克利切的口傳話,目的和原因都只有一個:他是現在這個家裡唯一能自由活動的人,也就是說是唯一可以讓雷古勒斯——媽媽的心頭寶和家養小精靈喜歡的小少爺——乖乖吃飯喝藥的人,因為克利切沒法強制主人做事。
換做是別的什麼事情,小天狼星估計自己早就吼一句回去了。但是現在面對克利切閃著水光的大眼睛,他只能無奈地接過銀質餐盤。雖然雷古勒斯之前加入了食死徒,但他現在重傷加中毒的情況完全闡釋了他到底混得如何這個問題,也許可以算是迷途知返吧。其實送飯這活計小天狼星並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弟弟的態度。
第三個問題,也是最根本的問題——親弟弟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們之前話不多,因為雷古勒斯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而且他們兄弟倆的性格天差地遠,基本沒有共同語言。就比如小天狼星第一次推開那扇門的時候,後者一點驚訝也無,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就倒回去繼續睡了(十幾年沒見面就這個反應!)。所以即使小天狼星對弟弟的倖免於難還是有一點高興的(他之前一直以為雷古勒斯想退出而被其他食死徒殺掉了),也不意味著他就突然和弟弟有話說了。他倆的關係一直都是相敬如冰,一星期能說一句話就是奇蹟。
小天狼星很抑鬱,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對家養小精靈?他到底得多無聊才會和家養小精靈吵架啊?
對他母親?抱歉,這接下來的情景真的無法預料。
對鳳凰社眾人?他們要是知道鳳凰社總部有一個食死徒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對哈利?他的教子對他藏了一個食死徒在家裡卻沒有舉報這件事報以足夠的理解,這已經很夠了;而且他在阿茲卡班十幾年,都沒好好照顧哈利,怎麼說也沒有教子替教父操心的道理吧?
對雷古勒斯?……還是算了吧,他弟弟基本上不搭理他,而且這才是源頭好不好?
這件事在過去的兩三年裡幾乎成了常態,小天狼星的反應也從一早的震驚不已到現在的面無表情。他上了樓,把克利切特意準備的食物帶給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也已經起了。他穿著睡衣靠在床上,目光毫無焦距地望向窗戶的方向。小天狼星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窗玻璃反射的日光投到對方臉上,顯得常年待在戶內的面板白到幾近透明。因為瘦了下去,下巴頦也顯得比以前尖多了。就算小天狼星和弟弟的關係再不好,每回這麼一看就什麼硬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到底要怎樣才能養好?
但是雷古勒斯對他身體的情況似乎不甚關心。小天狼星開門時發出了動靜,他的眼珠也只是錯了一下,然後又繼續盯著地上的日影看。
看他那種半死不活而又無所謂的樣子,小天狼星火氣上升。他拔出魔杖,直接在對方床上變出來一張小矮桌,然後把早餐放上去,自己則坐在床尾,抱著兩隻手看對方。他最早時是憤怒,摔盤子之類的事情都做過;但後來他發現,這種做法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他直直盯著對方兩分鐘來得有效。
這次也是一樣。才一分鐘出頭,雷古勒斯就挺不住了。他轉過頭,看了看面前的食物,終於開始動手吃。他從活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他的命已經不在他手裡了。他這十幾年都是作為棋子的身份存在的,很重要,不能隨便死,黑魔王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任誰纏綿病榻十幾年都不會有比他更樂觀的反應。他原以為他早就該變棄子了,但顯然這種事不是他說了算。不過也許這樣也好,至少他挺到了哥哥從阿茲卡班出來的那天,也等到了哥哥想起來他這個弟弟的那天。
小天狼星全程都盯著他,迫使雷古勒斯喝下了一大杯熱牛奶,吃掉了兩塊吐司和一個煎蛋,這才滿意地收走盤子。兩個人的手指尖在這個動作中短暫地相碰,小天狼星又皺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