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鋸齒之刃,一寸一寸地拉鋸他的心……
心裡流著的酸楚,淌出了河流,蜿蜒,盤踞,延綿不絕。
他不知為何會如此難受。
還不斷地安慰自己,不過玩幾日就回來了。
卻是不知,沒能衝上去抱住她,阻止她離開這個決定。
讓他後悔了一輩子。
*
船將將離岸,笨重的船身並未即刻離得很遠,距離岸邊僅有半米之遠。
還好來得及。
白芷一躍便跳到了那備用的繩梯之上,想順著繩梯爬上去。
白芷剛吊上去,就覺得這船一下子速度快了起來,迅速離岸。
白芷忽的就被吊在這中間,不上不下,只能爬上去了啊!
這是一艘巨大的輪渡,光是上船這一段,都夠白芷爬的。
孟瑛早早上了船,知道白芷要送卓翎他們,便躲進了角落。
角落有個搬運工人,鬼鬼祟祟,在衣裳上胡亂寫寫畫畫一番。
孟瑛一看就知道是混進來的細作,沒有驚動別人,挽起袖子一刀結果了此人。
衣服倒是乾淨的,只是一隻手上沾滿了血。
他不喜歡這個味道,讓人立即打來了水,還泡了香料,將手伸進去泡了泡。
正洗著,雙雲忽的來報,“王爺……爬上來了……”
“嗯?”
“白姑娘她順著繩梯爬上來了……”
孟瑛:“……”
他有些心慌,又有些抑制不住地竊喜,忙跟著雙雲過去了。
白芷爬得氣喘吁吁,眼看馬上就到頂了,船調了方向,風就這麼一刮,繩梯晃晃悠悠的,白芷還以為要被晃掉下去了,嚇死個人。
好不容易抓緊了,往上小心翼翼爬了兩梯,一抬頭就看見了孟瑛。
四目相對,彼此的心都停了半拍。
孟瑛見她,圓潤了不少,她原本就白,現下眼尾還曬出了三個小小的曬斑,兩頰與唇瓣是胭脂的紅潤,明豔又動人。
棗紅與藕色的衣裙,刺繡精緻又秀麗,棗紅的絨花頭飾上綴著小小的珍珠,怎麼看都好看。
眼裡的明亮逼人,是陽光淬鍊後的澄澈,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神采。
想來是瓊州的富庶養人皮囊,兩年的行路長人心智。
這才將她養的清麗動人,從容堅定。
她微微一驚,耳朵上的珍珠耳墜,被驚得直晃。
晃得孟瑛心神紛亂。
珍珠,很襯她。
孟瑛心神盪漾,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何方小賊?”
她無奈癟嘴,朝孟瑛伸出手,“拉我一把!”
孟瑛反應慢半拍地伸出了手,可他剛伸出手,就看見指甲縫裡還有未洗乾淨的血漬。
驀地心頭一驚,立馬縮了回來。
這動作好巧不巧被白芷給瞧入了眼。
白芷心裡瞬間變得酸酸的,眼眶也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