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死在了排隊就醫的路上?
那如果七爺沒有插隊他是不是就不會死?看樣子不行,因為他前面還排著十來個人,他排不到的。
那他如果排到了是不是就不會死?看樣子也不行,因為他衣衫襤褸,怎麼付得起幾十兩銀子的藥費!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站在了生的對岸,中間隔的是天塹。
有人從他面上嫌惡地跳了過去,有人將他和草蓆移出了隊伍,又過了一會兒,有人將他的屍體抬走了。
白芷也離開了那個醫館,所有的醫館都將她拒之門外,他們不招工,他們不需要一個外人來捧這個香餑餑。
她失落地走在街上,越走越偏僻,但她絲毫沒察覺她迷了路。
她滿腦子都是,硫磺,石硝,武器,醫館,和剛才的被草蓆卷著的人。
甚至還有,七爺。
怎麼做呢?怎麼辦呢?怎麼賺錢?怎麼組建勢力?怎麼將鶯紅樓的姑娘們拉出泥潭?怎麼走出這座城?怎麼找自己的孩子?怎麼安穩地度過一生?
她有一萬個想法,卻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她迷茫到賣身這事兒她都想過!
又想起七爺那滿身橫肉大搖大擺插隊的模樣,她又想給自己一巴掌!
真是飢不擇食!
是,犧牲一些看起來沒有用處的尊嚴的確能換得諸多好處,但她不喜歡!
她不僅不喜歡,甚至想在七爺插隊的時候上去給他兩腳!
什麼玩意兒!什麼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啊!
“擇善事而非易事。”腦海中莫名響起這話,竟還有聲音,像是幻聽了。
白芷記不清是誰說的這話了,但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這話的含義,做正確的事而不是簡單的事!
犧牲尊嚴僅僅只能換一口飯吃,而消磨掉的是骨血中的硬度,是爭的那一口氣!沒了這口氣,沒了這身骨,人就站不起來,永遠都只能搖尾乞憐,求別人施捨。
剛才鬱結於心的焦躁,漸漸轉為怒火,充斥著白芷的一心臟。
她要爆炸!她要弄死那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她要重建丹寧城的秩序!
正想著,忽的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一砸,霎時間眼冒金星了!
白芷吃痛地扶著腦袋,本能的一聲尖叫,“啊!痛啊!”
她猛地抬頭向上看去,竟看到一張認識的臉!
是她在被送去七爺府上時,打過照面的那一個大夫!最後還幫她逃出了縣衙!
雖然白芷知道當時情況緊急,得罪這人,他一定很討厭自己。
但他是大夫啊!
白芷又使勁聞了聞,還有藥香!她朝面前這房子看去,雖然沒有招牌,但是能看得出是診堂的陳設!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白芷當即就決定了,她要訛他!
她抱著頭就往地上一滾,蹬著腿哭嚎起來,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房頂上的孟問荊見狀慌忙順著梯子下來檢視,他認出了白芷。
這個青樓女子,在他小解的時候闖入茅廁,死皮賴臉地扒在他身上,說什麼不幫她,他們就是在偷情!
鬼知道那天被她踩過的衣裳他洗了幾遍,最後還是覺得噁心,乾脆扔了!這可是孃親給他親手縫製的衣裳啊!
孟問荊確認了面前這個撒潑的人就是那日的青樓女子後,實想出這口惡氣,他頭也不回地又爬上房頂,繼續修繕房屋了!
白芷愣了,訛人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