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我都會攜全家去燒香拜佛,祈求丹寧城風調雨順,還要給他們發救濟糧,這些當官的都蠢,有了山匪還不是得靠我馮家的兵,我真不知這些人為什麼天天鬧著要反我……”
他訴說著他的功績。
白芷漸漸清醒些了,這些話就像聽人放了個屁。
好臭!散發著惡臭!
擁兵自重,圈土徵稅,奪人生路,殺人害命,這些或還只是冰山一角。
修橋修路的錢哪來的?燒香拜佛的錢哪來的?賑災濟民的錢哪兒來的?供養私兵的錢又是哪兒來的?
馮家在丹寧陳數十年,這裡的百姓卻已經換了好幾代。
割韭菜也沒見長得那麼快的。
燒完幾代人的血和肉,隨手丟出幾個銅板,就變成了菩薩。
修橋修路是他,燒香拜佛是他,做好事的全是他,他就是丹寧城的主宰,商人們捧著他,百姓們畏懼他,當官的巴結他。
所以丹寧城官商勾結,沆瀣一氣,蠅營狗苟,以此謀利。
所以丹寧城淪為了惡鬼之城,白骨皚皚,窮兇極惡。
這裡的人都像惡鬼,他們殺人又搶劫,吃小孩,奸女人,沒原則,沒信用,沒人性,他們會殺掉家中無用的拖累,他們會恩將仇報,他們會是非不分。
一眼看去,他們醜陋極了。
但是白芷明白的,到底是什麼在吃人。
是這群張著佛口的慈悲之人,他們從容淡定,高貴聖潔,慈悲為懷,他們不沾醜惡,用最高階的綢緞擦拭著髒汙的血漬,帶血的扳指不會出現在他們乾淨的手上。
佛口一張,貧窮之人便成了爪牙,為他掏心掏肺,為他壞事做盡。
他們優雅的享受著餐食,品嚐著鮮美味道,吸收著養分,然後那些供養餐食的血肉,化作惡臭的糞土。
臨了,擺著嫌惡的表情,“咦,真臭啊!”
白芷被這惡臭給燻醒了。
意識回籠,她掏出了歷經數月辛苦打造的火炮槍,手上被炸傷的痕跡還很清晰。
彼時,馮七爺還在優雅的喝茶。
白紙將石彈上膛,輕輕釦下扳機,火花在槍膛流竄,轟的一聲,火藥炸裂,石彈直直從側面射向馮七爺的頸部,刺進了他的喉間。
算不得殺傷力很大的武器,但是殺他,足夠了!
馮七爺並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武器存在,手裡的茶杯哐當掉在了地上,他立在那兒,大口大口的想要喘氣,卻怎麼也喘不上來。
傷口不斷冒著血泡,白芷能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
白芷揉了揉劇痛的腦袋,慢慢的爬起身來。
“你……你……你逃……不出去……”馮七爺喉間一邊冒著泡,一邊擠出這幾個字。
白芷好不容易站起身,輕輕晃了晃腦袋,眼睛被血染紅了,她有些看不清。
“我不逃,我在這裡等著他們。”白芷又上了一顆子彈,火炮槍咔咔的響。
“……咕嚕嚕……”
“……除……夕……”
馮七爺唸叨著。
白芷抬起槍口,對準他的喉嚨,又補了一槍,砰地一聲,響聲傳到了外面。
他一定覺得自己除夕才會行動吧。
但是,此時此刻,接連不斷的槍聲在外面響起,作為訊號,傳遍了整個丹寧城。
白芷揉了揉昏脹的腦袋,趁著還沒人來,躲進了馮家的某個角落,等著他們衝進來。
對於這一戰,她時刻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