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孟問荊,那個站在人群中將身姿挺得板正的人。
許多天生的體弱,讓他看起來清瘦。
他雙目紅得有些瘮人。
白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覺得自己會遭天打雷劈的。
不過一瞬的對望,望碎了兩人的心。
孟問荊先低下了頭,雙拳攏在袖中,攥得沒有了知覺。
阿雨知道白芷的一些事情,卻不瞭解全貌,她或許不懂得孟問荊的心思,卻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憤怒。
阿雨拽了拽孟問荊的袖子,“師父,我們走吧。”
這一拽,勉強將孟問荊的神智拉了回來,他沒有勇氣再次抬頭,垂著腦袋轉身離開。
落荒而逃。
他是不服的,他有著比馮七爺更豐厚的家底,卻只能成為她白雪的消遣。
他動了離開丹寧城的心思,他想或有一天,他會帶著大批的財寶,回來證明給她看,讓她悔不當初,讓她痛哭流涕。
與她的轎輦擦肩而過,他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個冰涼的諷笑,“髒!”
他無聲地開口。
僅僅一個字,白芷知道他在說什麼,心口驀地一陣絞痛。
她承認她就是在作孽。
明明不是動情的時候,她卻止不住地撩撥,最難對抗的,果然是自己的慾望。
白芷眼眶有些酸,腦中嗡嗡地響,最終還是決然地轉過了頭,不再看他一眼。
七爺的府邸,是個令人窒息的鳥籠。
白芷現在是眾矢之的,嘲笑,暗害,層出不窮。
她從不在意她們的奚落,只自顧自地收集自己要的資訊。
她逐漸摸清了門道,馮家在此處盤踞數十年,傭兵數千,財寶無數。
幾位夫人家原本都是大戶,馮家人就用聯姻的方式逐漸吞了人家的財產,馮家人用這些錢買通官路,坐大勢力。
即使丹寧城亂成這樣,他們依舊不慌不亂,全因為有錢。
除了官府的錢,他們還有一批更大的寶藏,藏在沒人知道的地方,這寶藏是他們的底氣,哪怕有一日賊匪殺進來了,他們也能用寶藏換自己的命。
白芷要得到這批寶藏,才能在佔領丹寧城後,救濟百姓,重建生產,重組軍隊。
這日,是馮家老爺的忌日,一家人都要去鏊子山陵墓燒香,馮七爺想帶白芷去,夫人們卻不讓,給白芷飯菜裡下毒,讓她腹痛難忍,嘔吐個不停。
白芷只好作罷,對瑤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盯好陵墓的路線。
白芷痛得受不了,回了鶯紅樓後面的作坊,李月為她找來各種藥,為她緩解。
“你怎麼不去找孟大夫啊?他好歹是個大夫……”李月見她面色蒼白,實在是難受。
白芷將頭捂在被子裡,哭了好一陣,她不敢去啊。
她知道自己脆弱難受的時候就想去找個依託,會想要被人關懷,被人溫柔以待。
如果去找孟問荊,她怕又像那夜中了箭一樣,忍不住去抱他。
到時候拉拉扯扯,兩敗俱傷。
白芷哭兮兮地跟李月訴苦,李月真是不明白了,“你這是何苦,人家又不是不喜歡你……”
白芷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就這麼忍痛睡過去了。
大約是午後的時間,作坊一陣嘈雜,白芷被猛地吵醒,就見到阿雨哭得嘩嘩的,一張小臉慌亂得慘白。
她一見白芷,就猛地撲了過來,“阿孃!阿孃!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你慢慢說?”白芷心頭一慌,連腹痛都忘了。
阿雨這才哭著說出了這天大的事,“前幾日,師父接了一個婦人,她說吃壞了東西,上吐下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