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坐她對面,她幾乎是跌著倒了過去,扶住卓泓,“阿泓!阿泓?你怎麼了?怎麼了?”
餘靖全身都僵硬了,腦子一片空白,愣在原地,手腳像針扎一般的在發麻。
卓遙心裡咔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壞了,腦子都故障了。
什麼都來不及思考,卓遙順手抄起桌上的一個玉盤,一把敲碎,一隻手猛掐住孟裕的後頸,另一隻手握著盤子碎片抵上了他的喉結,咆哮如雷,“孟裕!你他孃的找死!!!!”
“解藥!立刻!馬上!!”卓遙雙眼猩紅,牙冠顫動,宛如惡鬼。
孟裕即使料想到了這個結局,還是被卓遙的氣勢壓住了,但他還真沒傻到把解藥乖乖給他。
他氣息變弱,畏懼著開口,“遙弟,只有半炷香的時間,是臣服於孟瑛,還是朕!”
“你他孃的給老子閉嘴!我說了,解藥!”卓遙掐著孟裕的後脖頸,憤怒的唾沫星子噴他一臉。
碎瓷片已經刺破了孟裕的皮肉,鮮血順著喉結滑落。
孟裕身子開始有些顫抖,“只有我知道解藥在哪兒 ……只有半炷香的時間……”
半炷香!
半炷香!
半炷香!
半炷香三個字像是魔咒一般在卓遙腦中不斷不斷的響。
卓遙看向卓泓,他全身繃直了,嘴裡啊啊的想說著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眼耳口鼻處都有鮮血淌出,已經儼然有屍體之相。
他聽著姐姐在喚阿泓的名字,姐姐的聲音在不停地顫抖。
“阿泓——”
“阿泓——”
孃親去世時,他和姐姐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擦淚,說,“我們一定將阿泓好好養大……”
他照這話做了一輩子。
這不是孩子的戲言,而是身為兄長的誓言。
這句話一直在卓遙腦中反反覆覆的迴響,讓卓遙好長一陣耳鳴。
他腿軟了,他被嚇得腿軟。
軟著腿退了好幾步,他無助地看向孟瑛。
孟瑛朝他淺淺一笑。
他竟然笑了。
卓遙手中的碎瓷片落到了甲板上,無助地退了好幾步,直退到了欄杆上,他沾著血的那隻手插進了頭髮裡,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撓著頭皮。
他一開始就料想到了結局,所以才對他說出那番話的。
孟瑛朝孟裕緩緩端了一杯酒,“皇兄,你我之爭乃皇權之爭,並非兄弟之爭,臣弟敬你。”
孟裕見他那麼坦然,不知他又有什麼么蛾子,警惕非常,卻是被他牽著走,也端起了酒杯。
“臣弟若去,還請皇兄莫要再做任人宰割的傀儡,莫要做一個亡國之君,做一個真正的皇帝,還天下百姓以安寧!”
孟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留下孟裕在海風中怔愣。
做一個真正的皇帝?
孟瑛走到侍衛面前,在孟裕的示意下,拔出了他手中的仙鯨劍,緩緩走到卓遙面前,將劍柄遞給了卓遙。
“阿遙,記得哥哥說過的話,拜託了。”他輕輕拍拍卓遙的肩膀,顯得這般親暱。
卓遙愣愣地接過他遞過來的劍,觸到他的手,很涼很涼。
這手他小時候牽過,向來滾燙。
他也在害怕吧?
但他還是決定成全他們一家人,成全他的夫人。
他比不上他,一輩子都比不上。
他永遠是他最憧憬的颯蘭哥哥。
他的家人,哥哥的家人,天下的百姓,都在等著一陣春風。
哪怕只為這一陣春風,他甘願一輩子愧疚。
卓遙原本纏著的手忽然不抖了,劍鋒一轉,閃爍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