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卻在殺奪他人性命?閔安抱著頭,蹲在了院角,心底有苦說不出,悔得腸子都要青了。他想,如果玄序真是那樣的人,那他就可稱得上是一個瞎子,將髒汙當成白雪般的純清,一心念著玄序是世上最謙雅最和氣的男子,能嫁給玄序,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多麼可笑的想法。
在事發原委面前,玄序往昔的種種好處顯得冷酷而可怕。
閔安想得心裡發苦,便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將痛意轉移到臉上。他頂著一道紅印子,大聲喝止了彭因新的棍棒擊打,說道:“彭大人即使打死了掌櫃,也無法使案情昭雪於天下,當務之急,應是抓捕到放出食材的暗兇!”
一頭熱的彭因新也稍稍清醒了過來,喚侍從拖下鮮血淋漓的掌櫃,拿著帕子擦汗,問閔安:“小相公說說,該怎樣抓到元兇?掌櫃將責任推到農戶頭上,打死不改口,本官定不了他的罪,沒法對太后交代。小相公既然有本事,就去抓個元兇回來罷。”
閔安有所準備,利落回道:“大人可否想過,摘星樓一案缺乏不了兩處關鍵,一是在糕點餡料裡動手腳,二是在宮親貴族祈福時,有意燃起犯衝的香炷。前面這則餡料已經斷了線索,我們可從後面那處關鍵的香炷查起,只要找到了燃香之人,不愁抓不到元兇。”
彭因新嗤的一笑:“依照往日規矩,燃香的人應是禮部官員,他們都是朝廷千挑萬選出來的良才,個個身正影直,又怎能讓小相公信口雌黃亂言誣賴的?”
閔安追問:“那香炷來源呢?總有推敲之處吧?”
彭因新醒悟過來,隨著閔安趕回了摘星樓,李培南先他們一步,已經查清了香炷出自老字號香燭店,那也是宮裡常為欽點的御用店鋪,不過這次福事採辦者名叫朱八,正是彭因新一手提拔上來的侍衛。
彭因新聽得汗水淋漓,不住拿帕子擦臉。他對上李培南一雙寒冷的眼睛,辯解道:“本官見朱八來投奔,試過他武藝高強,才收了他做侍衛,本官想著他能為逐鹿賽盡一份力,決計沒想到他包藏了其他的禍心啊!”
彭因新嘴上喊得響亮,心底卻在叫苦連天,他確實沒想到朱八來坑害了自己。朱八當初拿著朱家寨的信物來找他,說是願意為他所用,他與朱家寨有盟約,自然會接下朱八做臂膀,如今事發,他才知道朱家軍師朱沐嗣躲得不見人影,只派一名典史過來,想必是有一番道理的。
朱八藉助彭因新之力,順利討要到內廷侍衛一職,所盤算的心思卻是彭因新不能預計到的。他為整座朱家寨的利益而奔走,可謂忠心耿耿,直接聽命於幕後的首腦朱佑成朱大人。被派到白木郡後,他才跟從著自家公子朱沐嗣行事,起到了督促及輔助的雙向作用。說是督促,緣由就出在朱沐嗣執意要娶閔安為妻一事上,遠在閔州的朱大人聽聞訊息後,急傳書阻止這門婚事,聲稱朱家不便納入世子府的屬臣做媳婦,除非閔安是平常人家身份。朱沐嗣自然不肯退掉婚約,化身為玄序,逐步取得閔安的信任,若不是出了郡官阻婚的亂子,相信他與閔安已然成婚。
郡官阻婚得手,朱沐嗣被迫趕往清泉縣,再也不見訊息傳回。
朱八知道出了變故,他按照朱沐嗣先前的吩咐,將自家公子囤積了十年的財富提取出來,全數搬運到了祁連家新晉良才溫知返宅院裡。溫知返年紀不大,只十七八歲光景,卻領著指揮僉事一職,管理閔州下轄十五個衛所,在海邊防禦海盜賊寇侵襲已有四年。他立下了赫赫戰功,受朝廷褒獎,此次回昌平府就是領詔受封,特意先回家祭祖,再去太后跟前報道的。太后本想給她這個外甥封爵,遭到了攝政王一派的抵制,她在宮中連番發動舉諫,將溫知返的功勳擺在朝堂上申議,多數老臣認為溫知返所取功勞與世子李培南不相伯仲,理應封賞,迫使攝政王李景卓後退一大步。李景卓放詔,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