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也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個照面便被掀翻在地,掙扎了幾下也沒能再爬起來。
而白諾那裡……
“你最美味……你身上的氣味真香啊……我想把你嚼碎啊嗚吞下去……嘻嘻嘻……”
高低混合的怪異聲音如是說道。
白諾一條手臂格擋在身前,被藤條緊緊纏住,但奇怪的是,手臂並沒有被藤條上附著的粘液腐蝕,反而被一陣微白的光包裹著,散發出微弱的能量。
他的眼睛是緊閉著的,抬手擋住藤條的攻擊只是生理上的條件反射;他的全部意識已經沉陷,所有精神都放在如何提高通靈師—器靈的同步率上。
想想你和他最快樂的事情;
想想你和他最牢固的羈絆;
難忘的一刻是什麼,為什麼要締結契約,你有多信任他,他就有多信任你,相信才是真正的橋樑,你想為他做的,他能為你做的,何必劃分楚河漢界,這裡本來就不是兩個世界……
如果……你死了;如果……他死了;
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
無盡的荒唐與翻滾的肉慾,糾結的情感和矛盾的內心。白諾覺得自己被某種情感充盈著,但有些東西,也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在現實情況的壓迫下,想要活命,就必須原諒彼此,他不得不容忍曾經扎進心竅中的那根刺,讓他血流成河的那根刺,給他造成不可磨滅傷害的那根刺。
太難太息,釋然也只不過是人類的藉口,小心眼地記恨著別人,哪怕明白自己多半還是在任性。
情人,還是仇人,他從不承認主僕的束縛,也相信對方沒有這種顧慮,可直到漩渦開始的前一刻,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曾經親密無間,卻還是被一道界限劃分到了兩個世界。
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總有難以啟齒的疑惑,問出口來,卻只能得到彆扭的敷衍?
總之,時光只有一瞬,白諾的思緒卻可輪轉萬千。
手臂上的白光蔓延到身上,他彎下腰,嘴唇微微開啟,讓滾燙的熱氣從喉嚨裡冒出來,吹到空中立刻便形成一道白霧。
呼吸是這樣急促,急促到胸脯劇烈地起伏,讓他的肺部都被灼痛了。可即使更加頻繁地交換氣體,也不能滿足身體內物質的分解和能量的產出,他忍不住,輕輕地呻吟起來。
“小諾……穩……強求……小心……”
有個聲音斷斷續續地慰勸著他。
同步率,在剛剛白光蔓延到身體的一瞬,突破了百分之八十!
純淨的靈力溢位,瞬間燒焦了束縛住手腕的藤蔓。
韓千穗發出一聲怪叫,伸出的藤條觸手瞬間繃緊,在第一次的突襲失敗之後,她再度企圖將白諾拉扯過來——
她要吃了他!
趁他還沒變成一塊燙嘴的白薯之前,吃了他!
……
白諾焦躁極了,剛才抽取的靈力數量已經到達了平時訓練的上限,他一邊擔憂晉鋒的狀態,一邊滿心歡喜地期待著“百分之百”的到來——他在等待,等待契約結成那次所感受到的炙熱與蒸騰,那是他永生難忘的一刻——但象徵著同步率的數字卻突然止住了兇猛的增長態勢,它就像一輛正在爬坡卻耗盡了汽油的摩托:慢慢地,開始熄火;慢慢地,開始滑落。
百分之八十三……百分之六十五……百分之五十四……
他心中一冷,手腕上登時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
韓千穗覺得,對方鐵一樣的手腕似乎鬆懈了一秒鐘,她抓緊時機,猛地發力——
纏繞在白諾手腕上的藤蔓,以一種不可阻擋的驚人力度,將他緩慢地拉向那個巨大的、令人作嘔的粘液球。
上百隻眼睛開始咕嚕嚕地轉圈圈,沒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