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慶道:“我早勸過他投降,此人陰狠毒辣,頑固不化,定然不肯降,何必再跟他囉嗦?我只帶三千突將,定然殺他個片甲不留。”
李愬已經聽說吳蘭雅已死的事,勸道:“二弟,國家大事要緊,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咱們只九千人,又已經勞累,雖然不懼敵人,但董重質用兵非同小可,戰鬥起來,傷亡必重,若是有個閃失,那就壞了大事,咱們已經進了蔡州城,董重質必然害怕,此時只能安撫,不能逼迫,安撫則降,如果逼迫的話,他無路可走,自然鋌而走險,頑抗到底。”
此中道理,吳元慶何嘗不明白?只是想起姐姐慘死,心中如何不怒,此時心中權衡再三,畢竟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只得道:“好,我便獨自一人去見他,他若降時,萬事好說,他若不降,我便殺了他。”
李愬沉吟道:“還是我去吧。”
吳元慶怒道:“大哥,你不放心我嗎?你是一軍之主,你若有什麼閃失,我們怎麼辦?何況他是我姐夫,我更加好說話。”
李愬道:“好,你便去吧,他若投降,有什麼要求,只要不過份,都可答應他。你跟他說,只要投降,我保證他無性命之憂。”
吳元慶轉身就走,林潔對李愬道:“我也去。”
李愬點點頭你去我就放心了。”
其時天已微明,大地上厚厚的積雪反光出來,彷彿天已大亮一般。到得河邊,只見河裡都已經結成冰凍,就好像一條環山繞城的白練。
只見前面影影綽綽,傳來鐵蹄踏雪的聲響。忽然,前面有人大喝道:“來者是誰?快快報上名來,否則射箭了。”
吳元慶朗聲道:“吳元慶前來拜見董將軍。”他中氣充沛,這句話用內力遠遠的送出去,聲音在靜夜上空傳出,一軍皆聽見了。
過了良久,前面有人道:“董將軍有請吳將軍。”
吳元慶與林潔邁步向前,到得軍前,只見董重質騎著高頭大馬,站在當地,後面一列列計程車兵,整齊而精神。
吳元慶看著董重質,只見董重質一張黑黝黝的臉上毫無表情,凝視著他亦不說話。良久,吳元慶拱手道:“董將軍別來無恙。”
董重質亦拱手道:“不敢,吳將軍此來有何貴幹?”兩人客套得好似陌生人一般。
吳元慶道:“我來此見董將軍,有一良言相勸。”
董重質道:“請說。”
吳元慶道:“朝廷大軍已經攻進蔡州城,吳元濟已然被擒,形勢如何,董將軍是聰明人,原也用不著我來說。我勸董將軍,此時投降尚為時未晚,董將軍不把妻子的性命看在眼裡,難道兒子的命也不要了嗎?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嗎?”
董重質一聽,知道吳元慶已經知道姐姐死去的事,難怪見他一股怒氣衝衝的樣子,想起妻子的死,心中慚愧,說道:“元慶,我並不是為我自己,我只是想保吳家一片基業。”
吳元慶喝道:“住嘴!你竟還說這話,虧你竟不紅臉,你還知道羞恥嗎?你是為了吳家,哼,你連我姐姐的性命也不顧,也是為了吳家嗎?”
董重質不語。
吳元慶道:“我言盡於此,降與不降,悉聽尊便。你若真要頑固到底,咱們只有沙場上見。”說完轉身便走。
林潔道:“董將軍,希望你好好考慮,淮西大勢已去,民心所向,誰也別想逆天而行!”轉身追上吳元慶。
兩人行了一箭之地,忽聽後面一騎奔行而來,只聽董重質在後面道:“好,我答應投降,你能保證我性命嗎?”
吳元慶冷笑道:“你放心,我以我的性命擔保,朝廷絕不會殺你。”
董重質道:“好,我跟你一起回去見李將軍。”
到了蔡州城中,李愬迎了出來,董重質忙向前跪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