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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部分

燒殺搶掠搗巢趕馬,合作非常愉快。

俺答在嘉靖年破關困京,導致朝廷斬了一個兵部尚書,嘉靖停止了對元朝皇帝的祭祀,還特意要求在奏章上把虜字寫的很小,與明朝可為不共戴天。到了隆慶年間就成了朝廷加封的忠順王,與朝廷合法貿易,順帶還幫助朝廷守衛邊關。敵人朋友的身份來回轉換,今日敵明日友復明日又成敵國,就是眼下邊關的情景。

這裡是一片混沌之地,在此很難說的清是非對錯,在這種地方想要一個黑白分明是很艱難且不切實際的事。把一切行為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我要活下去。如是而已。

邊軍與部落互相貿易,把朝廷命令禁止出口的鐵器、兵器都賣掉,或是對做這種生意的商隊抬一手換取賄賂,至於這些鐵器會不會變成秋季射殺自己的箭頭,根本沒人在意。最為嚴重時,邊軍替蒙古人放羊,蒙古人替邊軍守烽燧的事也發生過。

當年嘉靖年間大同總兵曾經嚴令禁止部下與蒙古人貿易,要求全面禁止邊軍與蒙古人交易,結果就導致了一場兵變。被剝奪了經商資格的官兵選擇割下總兵的首級,並聯絡蒙古大軍為奧援,以豎起反旗的方式向朝廷表達邊關對於商業活動的迫切需求。

到了隆慶年間,雖然馬市的存在把這種走私貿易儘量正規化,使其處於可控範圍之內,但是走私貿易並未因此禁絕。於當下而言,鐵器、羽毛、大漆都是禁止在馬市上出現的物資。有些時候如果蒙古發生災荒,朝廷還會命令禁止出售糧食,透過貿易戰的方式,在草原製造動亂。

於決策者而言,會認為這種命令高瞻遠矚,是戰略上的妙手。可是在實施層面,無非是為走私商人指明方向,告訴他們應該賣什麼才有利潤。

從蒙古交誼回來的馬匹牛羊,在內地可以賣出高價,蒙古的駿馬在邊軍裡就是絕好的商品。一次成功的交易,足以改變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是以明知道這種生意充滿危險,依舊有膽大的商人去闖鬼門關。

眼下還沒有走西口這種說法,殺虎口還是邊防要地,不是商路,但是做類似生意的人已經不少。想在邊軍眼皮子底下偷運出關基本是做夢,邊軍的武力即使不足以對付北虜,收拾商隊還是綽綽有餘。能夠做這種生意的,要麼是邊軍裡有關係,要麼是背後有大人物讓邊軍不管亂動,再有就是邊軍自己下場。

從最早的單打獨鬥零散經營,到現在形成規模,在蒙古部落裡得到需求物資明細,再組織調運物資運送出去,直到交易完成分潤。在邊軍內部,因這種交易已經形成了若干團體,大家各有各的路子,各有各的靠山。王邦屏就是其中一個小團體的首領,靠著自己當參將的便利,組織商隊貿易盈利。

做這種生意充滿了危險,馬賊、同袍以及朝廷的巡按體系,都足以對這種貿易以及從業者造成致命影響。王邦屏這次就是標準的翻船,不但貨物損失殆盡,就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他這次交易的貨物包括了一大批絲綢外加一百多副甲冑,五千支鵰翎箭,兩百把上好鋼刀。這些物資裡除了絲綢以外,其他都是禁物,那些甲冑裡甚至包括二十幾領鐵甲,論罪過足夠砍頭幾次。更要命的,扣下這些貨物的不是草原上的馬賊,而是朝廷的巡兵。

王邦屏不是混人,做生意也懂得獨食不肥的道理,該打點的衙門從未疏漏,像是宣府巡撫張佳胤身邊的幕僚,以及宣府總兵都能從他的貿易裡分潤,一般不會找他麻煩。可是這次扣貨的卻是宣大總督部下的標兵遊騎,這下就沒辦法了。

宣大總督本來就節制宣府大同防線上各位各位武官,何況扣下貨物的地方是在塞外,不涉及轄區問題。走私這種事能做不能說,被頂頭上司的人抓現行,自然就是極為棘手的局面。王邦屏花了大筆銀子打點,寧可自己認命賠錢,得到的回應也是這事會交給巡按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