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窩棚在碼頭上有很多,都是租不起房子的外來人,賴以棲息的地方。
這樣的人連戶籍都沒有,在碼頭這種地方就沒有人權可言,兩個幫派火併,打到這裡,把住在這裡的無辜捲進去一起砍死的事也常發生。官府對他們的死活不會過問,惟一能保護自身權益的,惟有手中武器。
住在這窩棚裡的四個漢子,幾日裡經歷過幾次這種事,早有了經驗。聽到打鬥聲以及撞擊門板的聲音,人從地上坐起,兵器已經拿在手裡。房間裡沒有燈,月光從窩棚縫隙間灑下,照在四人身上,隱約間照射出魁梧的輪廓,以及墳起肌肉。
外面的打鬥持續時間並不長,被追逐者抵擋了一陣,又開始逃,追擊者並沒有對這窩棚起產生多少興趣,罵了兩句髒話,提起武器繼續追擊。四個男子長出一口氣,一個人小聲道:
“他孃的,這幾天晚上都不得輕閒,連個覺都睡不安生。若是在島上,一刀一個殺光這群鳥人。”
“別管他們了,忙過正事就可以早點回去,不用跟這裡廝混。那位還是沒訊息?早點把人交給官府,我們也好回去。”
窩棚裡一片寂靜,幾個男子都很善於打鬥,但是對打鬥之外的事並不在行。至於跟官府打交道,利用官府裡面的眼線借刀殺人,除去自己昔日同伴這種事,更是一竅不通。考慮到過去兩下的關係,幾人嘴上即使不說,心裡的滋味也絕不好受。
即使已經走上殺人越貨之路,也總有良知倖存,何況往日裡以義氣之類的說法進行自我標榜,天長日久,自己總歸也會受到影響。現在做著背叛自己信仰的事,心裡怎麼也不會好過。
一陣長吁短嘆之後,一個漢子道:“不管怎麼樣,當家交代的事也要做,咱們也是為了自己好。林獠已經完了,總不能真讓他接了位子,沒有這個規矩。”
“可是交給官府……這不大好吧?”
“官府裡已經答應了,拿住就弄死他,不讓他受罪,也不會洩露什麼機密。眼下看,這是最好的辦法,再說那些大戶也放不過他,早晚也是要死的,咱們的內線動手,會讓他少受罪。”
就在這時,窩棚的破門再次被人敲響,聲音有氣無力,時斷時續。對這種敲門方式,幾個男子很熟悉,被砍成重傷的或是裝死的醒過來,就會試圖敲開身邊最近的房門尋求幫助。一個男子冷聲道:“滾開!再敢擾老子好夢,殺了你!”
敲門聲並未停止,依舊堅持著響起,大漢提刀來到門前,壓低聲音道:“你等一下,我給你開門!”門字出口,刀已經順著門板捅了出去。
預料中那刀鋒刺入身體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刀穿過門板,前面空無一物。久經大敵的男子感覺得很清楚,這一刀是刺到了空氣中。男子下意識地向後抽刀,木門本就破爛不堪,刀抽的很是容易,可是就在刀抽回的一剎那,一聲機括搬動的聲音響起。
伴隨一聲喀嚓聲,一根雪亮槍頭貼著刀身刺入門內。
槍鋒由機括髮動力量很大,後發先至,大漢的刀剛抽回一半,槍尖便已經刺入其前胸,將他那一聲不好封回了喉嚨裡。人踉蹌著後退,撞翻了另一名剛剛站起的同伴。另外兩人就那麼看著他身不由己的後退,直撞到用木頭搭成的牆壁上,鋒利地槍尖插入壁板,連帶將人也釘在上頭。
大漢一時卻未曾死,拼命地想要挪動身軀,但是槍刺的太深,越是掙扎血流的越多,除了陣陣慘叫著流血外,其他一無所能。
“華三哥的斷魂槍?”
一條大漢看著那整個刺入窩棚的短槍一愣,這兵器他很是眼熟,但是卻不相信兵器的主人會對他們下手。那破舊的木門發出一聲巨響,向左右分開,朦朧月色下,一個纖長的身影出現在門首。
“沒錯,這是華龍飛的斷魂槍。你們敢反水,最大的憑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