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進看了一眼王邦屏,“難處?不知是什麼難處,本官又能幫什麼忙。”
“沒什麼,就是前些時大哥出了批貨,不想被人扣住了,這批貨是送給北虜的……得請大老爺高抬貴手通融通融。”
第五百二十一章 高抬貴手
戚金的神情很是放鬆,似乎沒感覺自己說的行為有多嚴重,一旁的王邦屏臉色則有些發白,不住給范進行禮道:“大老爺恩典,恩典。小的也是沒辦法,一家人要吃飯,總是要想個法子活下去,那些貨物不是什麼緊要的……”
范進將兩人叫到一邊,又讓張鐵臂取了一罈酒三隻碗過來,就坐在樹下,把酒倒入碗內,王邦屏和戚金都想上手,卻被范進阻止了。三碗酒分完,范進示意兩人喝下去,兩人不知范進什麼意思,只好一飲而盡,范進看他們喝過酒才問道:
“你們覺得這酒怎麼樣?”
“好酒!範老爺帶來的,自然是勞軍御酒,都是上好佳釀。能喝這一口,都是好大造化……”
王邦屏的話沒說完就被范進攔住,“在京師裡這種酒只是給轎伕車伕來喝的,所謂御酒不過就是換了個封籤而已。真正的御酒不曾出京就已經賣掉了,也就是到了遊擊這一層,才有幾口真正的御酒來喝。這些事我很清楚,如果想查也可以查,但是查的結果是什麼?是將來不會再有御酒到軍前,即便是這種酒勁衝卻無回味的村釀,也不會再有。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本官很清楚。我也是從地方上任過事的,不是第一天出來的書呆子,你們不用把我當賊來防。我知道邊塞辛苦,就算這種粗釀,在邊軍兒郎而言也是難得之物,說這是御酒足以糊弄他們了。”
王邦屏放下酒碗,臉微微泛紅,“我聽戚賢弟說大老爺是個好人,標下原不敢信,聽大老爺這麼一說,卻是知道我們這些丘八難處的。一聽您說話,就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是標下的造化,趕上您這麼個通情理的老爺。求您看在標下上有八十老母……”
“我對你家有什麼人沒興趣。”范進阻止了王邦屏的話,“我的尚方寶劍帶出來不是為了好看的,你也知道,這種兇器如果不拿血祭,對於主人的官運就有妨礙。所以我這口劍帶出來一定要殺人,但是不會把人殺絕,總要有人留下為大明看守門戶。至於殺誰不殺誰,是我說了算。一個參將賣東西給北虜,不管你賣的是什麼,都足以就地斬首正軍法,就算是宣府巡撫也不能說我做的不對。所以你現在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條路,跟我說實話。我要知道你賣了什麼,被誰扣下,又是誰要辦你。”
王邦屏看著范進,目光裡已經滿是畏懼。這個年輕輕的白面書生看上去人畜無害,可是此時坐在一起,卻讓人周身發冷,如同掉在冰窟窿裡。話說的輕描淡寫,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可是王邦屏本能地感覺到,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讓范進滿意,方才喝的這碗酒就是自己的斷頭酒。就連砍頭的證據,都是自己雙手送到人家手裡的。
“大老爺容稟……標下跟您面前不敢說假話,確實和幾個兒郎們一起做生意。這也不怪我們,實在是邊上太苦了,大家在沙場上賣命,圖的就是一刀一槍搏個富貴。可是死的就別說了,活下來的離富貴也遠著。在邊關辛苦賣命,提心吊膽伺候上官,辛苦一年賺的錢也沒幾個,用錢的地方卻多。子弟要襲職,老婆孩子要買首飾穿新衣裳,家丁們要娶老婆要兵器甲冑,處處都要用錢,來錢的路子……就是那一條。”
邊關這種地方屬於危險與機遇並存,只要有門路,想發財倒也不是太難。沙場上生死相搏的敵人,同時也是自己最重要的客戶,還有可能變成袍澤手足,這就是眼下大明邊關的情形,雖然荒誕但是真實。邊軍裡存在大量蒙古人,像是嘉靖朝號稱猛將第一的馬芳,三百家丁都是蒙古人。他就是帶著這三百蒙古人到蒙古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