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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部分

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六年?真要是范進在上元待滿六年,只怕張大小姐第一個不答應。所以他絕對不會六年才轉,等到明年進京銓敘的時候,便可以把他留在京裡了,以他五品前程保個郎中,再往鹽道上派,給個御史就小了,說不定還能當個運司。”

他哈哈一笑,

“老伯,我這門生聽說在上元人稱白麵包青天,這樣的人不放到揚州那等地方,不是虧負了他的清名?咱們要是不保,說不定張江陵還要見怪呢!”他停頓片刻,又道:“老伯,范進在上元拳打腳踢,已經很是有了些模樣。昔日我觀江陵之法,一如虎狼之藥,當時固然有效,後患卻是無窮。如今范進在地方上,以溫補之法配合虎狼之方調劑,新法之行,已經難以找到破綻。老人家試想,如果讓范進在地方真待滿六年,江陵之術一成,誰還能動的了?”

馬自強點點頭,“也有你這麼一說。不過張江陵乃是當世少有之才,稍有差池被他看出破綻,仔細前功盡棄,反目成仇。”

“小侄理會得。”

宮中。

李彩蓮與太后堂妹坐在一起,萬曆皇帝皺著眉頭,小臉陰沉地看著自己的姨母問道:“皇姨,那些鹽商真有那麼闊?”

“那還能有假?臣在宮外聽多了鹽商富貴的故事,內中或有誇大,但大多數卻都是真的,那些人富比王侯,在地方上遮奢無比,家中金銀珍藏,怕是比宮中亦相差無幾。”

自從一記事就被窮字管束的皇帝,對於財富有著莫名地渴望,其貪婪程度與其說是皇帝,倒不如說更像一個黑心商人。對於范進奏章裡參奏的鹽商殺人,他壓根就沒往心裡去。秋天的時候邊塞上打仗,死的人遠比揚州多十倍不止,在他看來,那些人命只是個數字,這麼小的數字壓根吸引不了他的注意,這位帝王關心的就只有一樣東西:錢財。

想起范進給自己上的密章裡,記載的鹽商富貴,又聽著姨母描述,兩下印證,鹽商的富貴段子便越發做實了。

太后也道:“鹽商自然是富的,哀家在孃家時就知道,其實聽你皇外公說也該明白,他們收鹽,一斤不過幾文,賣鹽時一斤就要好幾十文,一進一出,這裡面是多大的利錢?再說天下人誰能不吃鹽?整個大明百姓,都是他們的財源,人又怎麼能不闊氣?在哀家沒選進宮的時候,你外公家窮得很,一個月有十幾天是要吃淡食。當時你外公就說,要是有朝一日天天能吃上鹹味,這輩子就不算白活了。”

萬曆笑道:“每年外公都向朕討要那許多鹽引,原來是吃淡吃怕了。這倒是無妨,朕回頭賞外公些淮北鹽引就是。不過這些鹽商著實可惡,自己家裡有金山銀山,朕這裡的鹽稅還敢拖延不辦。朕已經讓馮大伴去找兩淮每年完課的數字了,倒要好好看看,他們每年完了多少鹽課銀子。”

李彩蓮道:“陛下,鹽課總得有人去徵。若是派去收稅的人,被鹽商用錢買通了,幫著他們說話。拿著陛下的錢,卻賣了自己的人情,害的國庫沒有收成,鹽商自然就富了,朝廷自然也得不到好處。辦事先要用人,咱們得有個可靠的人派下去才行。”

“是,姨娘說得對。可是這可靠的人也不好找,黃恩厚也以為是可靠的,居然貪墨了幾十萬銀子!提起這事朕就有氣,過去覺得宮裡的伴當們最值得親近,可是黃恩厚也是父皇的伴當,卻也貪墨這許多銀兩,一幫閹豎連後代都沒有,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連他們都不可信了,這讓人還能信誰?”

李太后知道堂姐的想法,一準是思念情郎了,心裡暗自叫著冤孽,嘴上還要為她想辦法:

“陛下,鹽道上從來沒有用太監的道理。哀家想來,還是得用文官。滿朝那麼多文官,難道就沒有你信的臣子?”

“有是有,可是京裡事情多,他們也走不開啊。”

“京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