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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部分

茶館酒肆,田間地頭,推車的貨郎,衣服破爛滿面灰塵的江湖客以及肉袒深耕的農人,三五成**投接耳地議論著發生的一切。一些流言開始在城內散播,據說那位內眷與黃立身邊的一個長隨早有私情,否則怎麼會兩人一起失蹤?定是女子水性楊花,僕人忘恩負義,與衝突的事沒什麼關係。至於打傷黃立的那幾個後生,都已經到衙門裡自首。

蒲州的爺們,若是沒有這點豪氣,又怎麼配做關帝的鄉親?按他們自己說,根本就沒見過知州如何認識?只當成是來地裡偷東西的,沒放狗去咬就已經是宅心仁厚了。

本地人素重豪傑,幾個後生既然敢作敢當就是好漢子不能受委屈,人在班房裡每天好酒好肉供應著,張老太爺據說私下裡也感慨了一句不知者不為怪,估計沒幾天人就可以放出來了。

比起張家這頭龐然大物,黃立實在太渺小了。即便他是在京師某個學堂讀過書,據說出京前江陵相公還當面跟他講過話,比起張家依舊還是不夠看。

鳳盤相公可是與江陵相公同榜得中的好友,論起關係怎麼也是鳳盤相公更親近一些。這位黃知州據說並無什麼奧援,在京師坐冷板凳坐了好幾年,如果不是入京師學堂讀書,連知州都補不上。這樣一個人對上張家,只怕老太爺隨手丟個夾片上去,就能打落他的烏紗。

這樣的人物敢碰張老太爺,結局早就是註定的,他也該有所準備。據說這位黃知州傷勢不輕,幾天不能下地,後又成天唸叨著私奔的內眷連公事都不大料理,按照百姓們看來,多半過不了多久,就該滾蛋。

惟一的變數,在於朝廷派來的巡按老爺,白麵包公範青天。這位帶著尚方寶劍而來的巡按,給了百姓無限的遐想空間。有關范進的故事在山西也有傳播,在故事中這位白麵包公乃是上天文曲星轉世包待制轉世投胎海青天門下弟子,曾得海青天三卷兵書,善斷陰陽有神鬼莫測之能,如今帶著尚方寶劍前來可以先斬後奏,乃是一切惡霸劣紳的剋星……

總之被無限神話的范進成了部分百姓心裡的一個熱切而又不能宣諸於口的希望,甚至於官府也不例外。每當太陽下山,黑夜籠罩蒲州之時,知州衙門的後宅內,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的知州黃立,就會對著一副美人圖低聲呢喃,“雪梅……你等我,只要公子一到,就能把你救出來,讓我們團聚……等我!”

作為這場風波的另一極,張家對於外界的傳聞採取不理會不反應的態度,大風大浪經過不知多少,這點小場面已經不算什麼。不管多重的怨念,也衝不透張家那高大堅固的院牆。這場衝突對於黃立而言,失去的是事業與家庭,對於張家而言,卻只是一場年輕人之間的胡鬧。

張家書房內,張府老太爺張允齡含笑看著對面的年輕書生,輕輕捻動鬍鬚。他生有異像,年紀雖大但是須發中無半點斑白,雙眸如電,一望可知是極為精明幹練的人物,說話中氣十足,語重音沉。

“邊地不同腹裡,一旦北虜破了邊牆就要大打出手,到時候朝廷就要就地徵發民壯上陣。是以在這片地方,人不能太和氣,沒了血性的男人上不了陣,到時候就會誤了大事。蒲州終究是關帝家鄉,百姓尚武性情暴烈,一時舉止失當也是難免的事。不過不管怎麼說,也是傷了官,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就算衙門裡輕判,里長族老也不會輕饒了他們,不好好教訓一番,簡直是要反天!倒是知州那位內眷的事不好辦,小王爺年輕,做事不知深淺,居然跑到衙門裡劫人,還傷了人命。這件事老夫知道時木已成舟,現在倒是不好了結了。”

在老人對面的男子年紀不到三十歲,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一身書生打扮但是舉止間隱然有幾分貴氣。聽著老人的話,書生也一笑,

“所謂內眷,也不過是行院裡的女子,黃立據說未發跡時曾得她資助才得功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