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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部分

徐家控制的店面分為兩大類,一種是給徐家交保護費,之後便可以國公府門下自居,便可以逃避朝廷各項攤派,於稅收也不用交。另一類則是徐家的門下僕人自己出來做生意。

從事這種生意的,都是徐家親信家僕。能被派出來盯店面的,都是家裡極得寵的僕人。一個個都是豪門惡僕的做派,在家裡奴顏婢膝,到了外面便目中無人,絲毫沒有和氣生財的生意人自覺。

緞匹掉色短尺概不負責,服務態度也差,打罵顧客的事也時有發生。這種官商作風自然得不到顧客支援,年深日久,肯和徐家做生意的就沒剩幾個。大批的綢緞積壓起來賣不掉,就連楊家收購絲綢時也不敢從這些店鋪手裡購買,也是為其態度所苦,生怕交了錢也拿不到貨。

范進出來做中間人,那些積累的緞匹可以賣掉,于徐家自是大好事。至於佛郎機海盜要的那些指定花樣的綢緞,一部分徐家手裡有,沒有的部分市面上也可以調貨。只要國公府發句話,自然有人捧著這種貨物上門去交易。

這樣規模的生意,徐六自己就能做主,她發一句話,就有伺候她的婆子前去吩咐人做事。范進自是萬分感謝,徐六亦是萬分欣喜:

“過去大哥總說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家做大小姐。這次回家,我要好好羞他一羞,他當初做綢緞生意鬧了好大笑話,虧了錢不說還搞到和人打架的地步,還得爹爹出來幫他善後。我這回既可以幫姐夫的忙,又能做成生意,比他強多了。”

“六妹冰雪聰明,若是做生意,自然是無往不利。不過這行當辱沒了你的身份,實在是做不來的。就像現在讓六妹做這些文牘之事,我亦是萬分不安。”

徐六微笑道:“姐夫說的哪裡話來?其實我們這些姐妹現在歡喜的不得了。過去在家裡不管怎麼得寵,人們也只把我們當成小孩子看,無非是在一起胡鬧罷了。可是這回我們能幫衙門處理公文,家裡人看我們的眼光便不同了。不少姐妹家裡都有人向她們問衙門的情形,探聽些內情,也不再摧著她們嫁人。我已經警告她們了,誰敢出賣衙門機密,立刻開革,從今以後就不再算我的姐妹!”

看著她板起面孔的嚴肅模樣,再聯想到她平日那乖巧可愛的樣子,范進不由覺得一陣好笑。那場天花給她面上留下的痕跡,在范進建議下,以化妝的形式予以掩蓋,除非仔細看否則不大明顯,最多就是打扮得比較另類而已。在江寧這種時髦地方,這種打扮反倒是女人的加分項。

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子,又出身世襲勳貴鐘鳴鼎食之家,本應是待在家中安享富貴,在這個時節由丫鬟掌扇,吃著冰鎮水果納涼消暑。再看她現在揮汗如雨的模樣,范進心中自有感動。再一想到她所遭遇的打擊,心內越發覺得其可憐,忽然笑了笑道:“好了六妹,你也不必太過辛苦,這麼熱的天氣,悶在屋子裡人就要發黴。走,我帶你出去轉轉,雖然姐夫這個縣官是出名的有山(紫金山)不能上,有湖(玄武湖)不能遊,但是帶你出去玩玩吃吃東西,還是可以的。這天氣隨時可能下雨,記得帶傘。”

“好啊好啊。”徐六如雞啄碎米般點著頭,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這衣服醜死了,姐夫等等,我去換衣服!”

江寧的天氣並未因少女的心情而有所更易,天空中烏雲密佈,厚實的雲層凝結成一張怪人的臉,張開血盆大口,彷彿隨時要將整個城池的居民吞噬掉。即使是白日裡光線依舊黯淡,本來就低矮的房間,此時如果不點燈便什麼也看不到。

如豆的燈光忽暗忽明,影影綽綽間,一尊彌勒佛像在燈光中忽隱忽現。房間裡的瀰漫著檀香的氣息以及木料腐壞的氣味,兩種孑然不同的味道混合一起,分外古怪。

一個人影伏在佛像前頂禮膜拜,另一個人影則站在一旁看著,直到那人影完成了禱告,站立的人影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