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也該是古往今來少有的英明之帝吧。
帝君看著我;忽然揮手讓邊上的人讓開;嘆了口氣;道: “茵妹說得果然沒錯。你是個不知道自己實力的人;務必要旁人鞭策;方能一展所長。如果茵妹活著;她逼著你練笛;恐怕今日你便能與我合奏一曲了。”
我呆了呆;道:“郡主說過這些麼?”
帝君輕聲道:“想必你一直都不知道;茵妹生前曾給我留過一份密奏; 對如何用你講得最多。她說你與那個南宮聞禮; 一文一武;足為羽翼。
只是你生性疏懶;必要時須讓你當機立斷;不能首鼠兩端。茵妹真是絕世人物;洞若觀火;即使身故;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便是對甄礪之下手;畢鬍子會轉向;鄧滄瀾因可娜而贊同;都已盡在她估計裡了。” 我的心裡突然一陣冰涼。郡主身死多年;但現在這一切變化其實早在她的計算之中了!帝君拉攏我;也許正是郡主的遺命吧;假如當時我反對;郡主會不會告誡帝君及早除掉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覺得自己有愧於她;但如果她一直無恙;漸漸地;我會不會成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那難道是一件幸事麼?我會不會與她也有決裂的一天?
只是;那已經沒有可能了。郡主算計了一切;卻仍然漏算了路恭行會行刺。她縱然在利用我;但我對於她來說;到底不僅僅是一枚棋子而已。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評價郡主;妻子?老師?上司?似乎都有一點。我不知道長久相伴;我和她會不會出現不可調和的衝突;她那麼早就死去;也許也是一件好事吧。不管怎麼說;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再有可能。
正想著;帝君突然又小聲道:“楚休紅;甄礪之定然不會安於受貶。現在立憲將要實現;茵妹當初就說他很有可能會有異動。一旦發生什麼事;你該怎麼辦?”
我怔了怔。帝君突然向我說如此重大的事;實在沒想到。現在梅園中人雖多;但那邊正鬧得歡;一隊黃門當中阻隔;那邊的人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他們定然以為我和帝君正在閒聊。我小聲道: “臣為陛下之臣;一切聽從陛下吩咐。”
帝君臉上露出笑意;道:“甚好。”他看了看後面;道:“甄礪之也該來了;過去吧。張卿很多事都是聽我的指派;你也不要對他有成見了。”
我與張龍友已是越來越疏遠;回帝都後;更因為我問了海老的事;他和我乾脆再不來往;帝君也許以為我一直在為當初他向我下毒而耿耿於懷吧。
我道: “臣不敢。”在這一瞬間;我突然發現帝君眼角閃過一絲殺氣;心裡不由一動。
這種殺氣;當初剛回到帝都時;在他的眼裡看到過一次。那次他是準備殺我;這次他要殺誰?難道;是文侯麼?
此時來的人已有不少;六部尚書都已到齊。更讓我意外的是除了文臣;四相軍團中的另外三個都督也都來了。邵風觀和畢煒駐守東平城;鄧滄瀾沿大江巡防;此次只怕是帝君下詔讓他們赴帝都而來。雖說現在沒有戰事;但對於共和軍不可不防;帝君居然如此冒失;我不由有些不安。我看了看張龍友;張龍友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倒是新任禮部尚書南宮聞禮向我頜首示意。他現在已成為尚書;官職不在我之下;當眾自不能再向我行大禮。在前代帝君時;法統在朝中也頗有勢力;但帝君還是太子時就對法統觀感不好。雖然張龍友和御醫正葉臺都屬於上清丹鼎派;帝君對這一派還算客氣;但也客氣得有限;兩派宗主都已沒資格參與這一類將相的飲宴了;與前朝視兩派若天人已判若霄壤。薛文亦倒是更胖了點;坐在輪椅上快要推都堆不動。我與他們正在寒喧著;邊上一個黃門過來稟報道:“陛下;甄文公大人到。”
我吃了一驚;卻見文侯正帶著兩個人過來。他現在已經升為公了;只是在我心中仍是習慣地稱他為文侯。我迎上前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