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侯派在共和軍中的間諜,有十萬火急之事相報,小人不敢全信他,也不敢不信,讓小魏打昏他後卸了骨節塞在此處,若不及時取出,他這人只怕真要悶死的。”馮奇是路恭行一手訓練的,對文侯自然不會有好感。現在縱然不是敵人,言語間對文侯也無絲毫敬意。這人自稱是文侯的間諜,馮奇自然不管他會不會吃苦頭。
我沒想到這魏風居然還有這種本領,又好氣又好笑,道:“魏風,你倒是個做人販子的好手。”
魏風微微一笑,道:“好叫楚將軍得知,當初路將軍練我十人,每人都有一樣特異本領,便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取人性命的。”
當初便是為了暗殺朝中政敵,路恭行才訓練這十劍斬吧。其實暗殺一道實在是旁門左道,練了一輩子,卻沒多大效用,頂多只能出奇制勝而已。十劍斬上戰場,只怕還不如尋常士兵,像馮奇的彈弓,雖然足以驚世駭俗,但射程不及弓箭長,練起來卻比弓箭辛苦萬倍。而他們練了一身的本領,也對付不了真正有本事的人,否則早就刺殺文侯去了。只是這一身華而不實的本領現在卻大派用場。
此時魏風將那人從椅下摳出來,馮奇接到手中,魏風伸手在那人四肢百骸一拉,那人骨節“咯咯”有聲,倒似在裝一個木偶。待那人一被拉直,我吃了一驚,叫道:“明士貞!”
此人正是明士貞!當初我跟蹤何從景,他說他是文侯伏下的暗樁,但文侯卻否認了,我一直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麼人。馮奇聽得我叫出那人名字,道:“楚將軍你認識他?他真是文侯的人麼?”他們把明士貞骨節都卸了塞在車座下帶回來,讓明士貞吃了這麼大的苦頭,若我和這明士貞是朋友,他們便有點下不去了。
我道:“快把他帶進去,讓他躺下。”明士貞此人的刀術拳法與西府軍頗有淵源,此番也是認出了他的聲音,我才猜到何從景上了前線。只是他求救於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與何從景翻臉了?或者,共和軍已經發生了突變?
一念及此,我不禁抖了抖。看到共和軍中戒備森嚴,先前想的只是他們會不會來攻打我們,卻不曾想到共和軍有發生異變的可能。也許,南武公子突然起事,奪下了何從景的權力?這也未必不可能,怪不得丁亨利會說他向南武公子效忠。
只是共和軍遲不生變早不生變,偏生在這個時候生變,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此時楊易和曹聞道、廉百策一塊兒走過來了。方才我進營時,他們便已在營門口迎接,但我根本沒理他們,馬車也停在了我的營帳門口,他們想必以為我出了什麼事。他們過來時,魏風正和馮奇兩人抬著明士貞進帳,曹聞道一見這副模樣,怔了怔,道:“楚……”
我不等他再說,把手指按在嘴上,示意讓他住嘴,低聲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一塊兒進去吧。”明士貞到底是怎麼被魏風他們弄到車座下的,他又知道些什麼秘密,說實在的,我也很想知道。
進了營,我讓十劍斬的另九人都出去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許進來,說是諸將正在會議。等把帳門掩上了,我道:“馮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奇道:“楚將軍,方才我們隨你去共和軍營中,共和軍如臨大敵,到處設崗。我們幾個也沒事,便在一個帳中歇息,結果,就碰上這人了。”
我道:“他說他是文侯大人佈下的內間麼?”
馮奇道:“正是。此事事關重大,屬下不敢擅作主張,但這人說共和軍正在全力搜捕他,唯有靠我們逃出營去。小魏便說要卸了他骨節,將他塞在車座下方能出去。原本也是難為他一下,沒想到他一口應承,我們便將他帶出來了。屬於妄為,還請楚將軍責罰。”
我道:“這也不算妄為。他醒了沒有?”
馮奇道:“卸骨裝骨時都很疼痛,所以小魏用重手讓他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