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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回頭,張遠正看著我,幾乎沒什麼表情。

一瞬間的挫敗感。

他衝我勾勾手指,眼睛裡閃爍著奇怪的顏色。

又揮揮手,暗地裡湧出一群人,拖著躺在地下的人們扔了出去。

我幾乎是在勾食指的同時湧滿了喜悅,往前大跨幾步,來到他的身前,有點得意。

“見血了。”

沒有起伏的聲調,只是在描述一個事實似的。

“那又怎樣?”

他又幫我換了一杯檸檬牛奶,遞到我的手上的同時,淡淡的道:“你是警察。”

警察?

那又怎麼樣?

無所謂的喝一口牛奶,又挖挖耳朵,不願意聽到張遠說教,又為了以防再次有人來打擾,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也沒什麼。”

“是不是因為跟我是警察有關係?”

“嗯。”

“你還真是誠實。”

他又不說話了,安靜的坐著,一直在認真的看著我。如果我不問,大概他就會永遠這樣沉默下去。

“你不喜歡我是警察?”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不會不喜歡。”

永遠都像是對著一堆棉花,軟綿綿的,能夠抵住所有的針刺。

如水一樣的人,大概是沒有什麼破綻的。

他的回答很認真,可能對他來說是一種包容,而對於我來說,並不止於此,我更加希望的,不是他的不可限制的包容,而是他明確的告訴我,喜歡我做什麼,不喜歡我做什麼。

我並不知道這是不是和以前的我不同了,也可能在很久以前,我不喜歡被束縛。

這可能是一種受虐傾向,還真是有點病態。

“可是你顯然不喜歡我的職業。”

他笑起來,摸摸我的頭髮:“我不會阻止你的。”

剛想反駁一些什麼,他又道:“以後不要見血了,你是警察,不是一向都是神聖的存在嗎?”

“你信教?”

“不。”

“也是,你大概只會信你自己。”

“並不全是。”

鬱結。

我簡直覺得眉毛都快要皺到一塊了,賭氣一樣的喝一大口牛奶,狼吞虎嚥的把蛋糕吃掉,伸出手去:“打火機還我。”

“嗯。”他又笑了起來,眼睛裡全是閃閃亮亮的光芒,“我就知道你捨不得。”

皮厚如我,卻在聽到這麼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算情話的話時,連臉頰都燒起來。

“廢廢話,那玩意兒還值錢呢,要要是我吸菸沒有打火機怎麼行?”大聲的反駁,企圖掩蓋住自己的一樣,哪知斷斷續續的話卻出賣了我。

“少吸點菸,你以前沒有現在這麼頻繁的。”他把打火機安安穩穩的放在我的手心裡,囑咐我一句。

“知道了。”

拿著打火機,在手裡攥緊了,起身準備離開。

在出門的時候他在後面追上來,對我道一句:“差不多了,就回去工作吧,你不是很喜歡警察嗎?”

沒有回答,我徑直出門上車,拿著打火機仔細的打量。

也許,真的該回去了。

但實際上,一年半的採訪生涯,還真有點捨不得。

那些療養院的孩子們,那些被社會扭曲的個性,那些被人們捨棄的存在。

神聖的存在?

警察?

當年真的有那麼幼稚啊,竟然會有那樣的想法。

突如其來的悲哀。

他們真的就是病人嗎?

警察真的就可以維持一個美好的社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