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咬我!”他哀怨地指控。
“是嗎?”太過習慣他的怪異行止,並不以為意。雙眼開始清楚地打量起所處的地點。這裡是客棧嗎?可即使是一般客棧的上房,也不會擺設太過名貴的古董綴飾吧?
“這是哪裡?”她問。
湛無拘坐回床沿,嘟著嘴讓她看傷口:
“這裡是紀宅。你看,流血了。”
“那是口水。我們怎麼曾往這兒?”她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因為有一百多人盛情且堅持地邀咱們來作客,不好推卻。你看,這是血。”他把下唇嘟得更近她。
“別吵,讓我想想一切是怎麼了……”她別開眼,不理會他怪模 怪樣的表情。不再著想由他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他根本只會瞎纏。
刀光……打鬥……有六隻熊……不,似乎是叫什麼會飛的熊來著……再之前呢?是什麼……
“啊!你——”想起來了!
“親你!”受創的唇堅持要討回本金與利息,再一次趁其不備,偷香得逞。
“叩!”
由於衝勢太猛,姬向晚被那力道撞倒入床被中,後腦勺別無選擇地與白磁枕共擊出疼痛的聲響。
“湛無拘!”她咬牙痛叫。
“別暈呀,你已昏睡了兩個時辰,再睡下去,會睡壞腦袋的。來,我幫你吹痛痛——”湛無拘慌忙要檢視她的傷處,整個人趴進她床榻中。
“別過來,走開!”一手撫著痛處,還得一手打登徒子,簡直是艱鉅至極的任務,不是她區區一名弱女子做得來的事。偏他還不避嫌地直往床內探,天——呀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尖叫伴隨著杯盤的碎地聲而來,秋冰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見。這兩人……這兩人在做些什麼呀?
湛無拘被推落下床,姬向晚才相信站在門口尖叫的那人果真是秋冰心,一個她不想見的女人。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問。
“我告訴你哦,他們硬是挾持我們來這兒,一點也不問我們想不想來。”湛無拘附在她耳邊說明。
姬向晚臉色微變:
“咱們立刻走。”
“姬姑娘,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便想一走了之嗎?別忘了你是方家未過門的媳婦,行為舉止還得向夫家交代。”秋冰心讓丫鬟收拾地上碎片,不齒於姬向晚之餘,再不肯以大姊尊之。走到她面前,口氣益加冰寒。
“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胡扯什麼?”姬向晚丟開棉被下榻,直立起身相對:“你來做什麼?”
秋冰心暗自咬牙,驚訝這個她眼中不值一提,枯燥無味的小家碧玉,竟敢直視著她,而不若初見時的閃避懼怯。
“首豪大哥遣我來給你送補湯。”看到姬向晚的臉色茫然一變,她快意道:“怎麼?知道要擔心了?你醒了正好,他在前廳等著呢。請移尊芳駕。”
姬向晚努力平復煩亂的心思,冷道:
“我不想見他!”不管歷時多久,她都沒準備好去面對那張令她的自我自尊破碎得蕩然無存的臉。
“你非見不可!”秋冰心強硬地堅持。“做了醜事,就要有勇氣承擔。”
“什麼醜事?”
“你不會以為你們方才的只是兄妹之情的嬉戲吧?一個有婚約的閨女竟然和一名野男人在床上苟且——”
“住口!”姬向晚喝斥住可能更不堪入耳的話。
這女人……竟敢如此說她?這秋冰心不也是在明知表哥有婚約的情況下硬是上前委身,跟著一名大男人走遍大江南北毫不知羞?在另一人心有所屬的情況下委身才是苟且,才是勾引。也許她與小湛的行止當真是違了世俗禮教,而她永遠也弄不清他玩笑與認真的分野為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