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來,是奉了三爺的命令,帶新管事過來查賬。你把前幾個月做好的賬本都拿過來吧。”
“新來的管事?”許富看了一圈,疑惑地問,“我怎麼沒瞧見?”
董武看了泯滅在眾人裡的蘭君一眼,嘆了口氣:“木十一,過來介紹一下自己。”
蘭君依言走到許富的面前,笑著打了聲招呼。
許富當即有些驚愕,看了看董武,又看了看蘭君:“董爺,您,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董武也懶得多言,徑自坐到黃梨木的椅子上,命人去沏茶,一副準備撂攤子的模樣。他也想見識見識,到底這小子有什麼能耐,居然能讓三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升他做寶通錢莊的管事?說出去簡直就像個笑話一樣。
蘭君見董武根本不想幫她的樣子,有些灰心。可轉念想起早上王闕交代她的話,又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道:“麻煩把上個月的賬本給我過目一下。”
許富和夥計們站在原地,皺眉頭的皺眉頭,看不起的看不起,誰也不想動。
蘭君誠懇地說:“我知道自己資歷尚淺,很難服眾。但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從今往後我便是這裡的管事。若想安生在這裡工作,最好是聽我的話。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也會善待你們。”
“喲!今天這是唱的哪一齣啊?”門外響起一個慵懶的聲音。
蘭君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身量高大,相貌清俊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眉目之間與王闕有幾分相似,但眼神混沌,帶著輕佻之意。他身上的袍子質地上乘,扇子斜插在腰帶之中,乍一眼望去,以為是哪家的紈絝子弟。
“大爺,您來了。”許富連忙殷勤地迎上去。
大爺?此人竟是王爍?
王爍徑自走到蘭君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嘲笑道:“三弟莫不是昏了頭?弄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來管偌大的錢莊?該找個大夫看看腦子。”
董武不甚喜歡這個大爺,但礙於禮節也不得不起身一禮。
“去賬房支兩千兩的銀票給我。”王爍掃了他一眼,吩咐許富。
許富下意識地往董武那邊看了看,等待指令。蘭君先開口道:“不知大爺要銀兩何用?”
王爍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懶洋洋地說:“你,管,不,著。”
蘭君心裡頭很窩火,但氣勢上卻不輸:“很不巧,寶通錢莊現在由我主事。按照錢莊的規定,私下支取一千兩以上的銀票,需要出示三爺的憑信。請大爺把憑信給我看看。”
“憑信?”王爍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我在自家錢莊取錢,何時用過憑信?起開,我懶得跟你廢話。”
王爍伸手一推,蘭君踉蹌幾步才站穩。那邊王爍已經指使許富去拿錢。
董武搖了搖頭,心想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還是不行,正待開口,蘭君卻一聲大吼:“許掌櫃,今日你若敢去取錢,便不再是這裡的掌櫃!你進錢莊的第一天,沒有人教過規矩嗎!規矩立起來就是要遵守的,誰也不能例外!亂了規矩,何以立信!”
最後的八個字,擲地有聲。錢莊門外門內的客人,紛紛點頭表示讚許。
蘭君吼完,還在微微喘氣。許富僵在原地,左右為難,只能用眼神向董武求救。
董武低頭摸著玉扳指,好像沒看見一樣。
王爍見錢莊之內無人肯動,大失顏面,怒道:“得罪了我,沒你的好果子吃!”
蘭君只面無表情地說:“在座的人聽著,今後誰敢私自取錢給大爺,被我知道,我立刻辭退他!聽到了沒有!”
眾人連忙應是,王爍伸手指著她:“好,算你有種。我們走著瞧!”
“送客!”蘭君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爍負手出去,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