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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甚至……王提學隱隱覺得,這篇文章,水平絕不在愛蓮說之下,這樣的文章,竟是出自一個喝醉酒的少年人之手,真是……王提學不禁膛目結舌,他因愛蓮說而愛陳凱之的才學,可是今日見他醉酒作文,隨手便是一篇這樣的文章出來,王提學除了震撼,便是震撼。

莫非……又是託夢?

他當然不會相信是託夢了,這篇文章,寓意深刻的同時,還是專門奔著陸學跋去的,可謂一箭雙鵰啊。

呼……

王提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隨即四顧左右,只見每一個人都是若有所思,顯然……

他們也被震撼到了。

在另一個頭,陳凱之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出了後殿後,其實並沒有去茅房。

這個時候,這個有著一張年輕俊秀的臉的少年,口氣透著酒氣,在寒冬下,面色微紅,正在這後殿附近的無數古樹之下,揹著手,徐徐踱步。

陳凱之顯得很平靜,他很清楚方才他書寫出來的那篇流傳千古的文章將會引發什麼後果,所以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跑去瑟什麼。

行走穿梭在這古意盎然的園林,耳邊能隱隱地聽到前殿的喧鬧,這亂中取靜的環境,使陳凱之的酒已醒了一些,微風拂面,彷彿一下子遠離了俗世的紛擾,陳凱之很享受這難得的恬靜。

一個老吏擦肩而過,注意到了陳凱之,便停下了腳步恭謹地問道:“公子為何不進後殿吃酒?”

這是一個典型的老吏,不是出自提學衙門,便是在這學廟裡公幹的,今日的飲宴,需要大量的人手,不少的文吏,也都被徵調了來。

陳凱之見他頭髮斑斑,垂垂老矣,穿著還算乾淨的皂衣,卻是巍巍顫顫,他的腿腳似乎有一些不便,所以走起路來,微微有些一深一淺。

這樣的老吏,其實有許多,他們並沒有殿中飲酒的人那般大富大貴,既沒有錦衣玉食,也不過是靠著官衙,勉強度日而已。

陳凱之露出一絲微笑,忙朝他作揖行禮道:“學生只是在這裡走一走,好醒醒酒,老先生要小心一些,這裡碎石多,莫要摔了。”

老吏呵呵一笑道:“哪裡的話,老朽已是習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心裡有數,倒是有勞公子掛心了。”

陳凱之總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氣質,他又是溫和一笑,攙了這老吏走了幾步才道:“學生再在這裡靜一靜,老先生且先去忙吧。”

老吏點頭,感激地道:“公子年輕輕就做了舉人,真是羨煞旁人。”

陳凱之搖搖頭道:“我並非舉人,只是秀才而已。”

“啊……你是陳生員?”老吏頓時唏噓了一陣,聲音中多了幾許激動:“上一次天瘟,若非是陳生員,老朽的孫兒,怕就性命不保了,老朽在此多謝……”

陳凱之倒沒想到,這樣都能遇到一個有點關係的人,見他要行禮,陳凱之忙側身避開,才道:“哪裡的話,這是太祖高皇帝的洪恩,學生怎敢居功,老先生年紀大,外頭又冷,不如去殿裡避避風。”

老吏點點頭,又忍不住朝他作揖。

陳凱之則是鄭重其事地也朝他回了一揖,相互拜別。

此時這裡又冷清了,寒風吹著陳凱之的衣袂,使其如春水一般皺起,陳凱之卻不覺得冷,體內氣息在湧動,宛如匯聚成了奔流,生生不息,滔滔不絕。

沉思了良久,陳凱之才吐出了一口舒暢之氣,方才折身回後殿去。

後殿裡,當陳凱之進來時,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著古怪的目光看著他。

而陳凱之則心平氣和地到了殿中,先朝王提學行禮,方才回座。

座位上,他那文稿已經不翼而飛,而這顯然是在陳凱之的預料之中,不過……他卻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彷彿什麼事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