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華沉漸漸相信了他聽到的才是事實。也漸漸知道了,所謂的“相愛”,都是父親自己臆想出來的產物。他強佔了母親,殺害了母親的愛人,以家人的性命逼迫她為自己生下孩子。他將她囚禁在身邊,然而母親的雙眼再迷人,也是不屬於他的,她的眼中裝的是別的男人的。最終,父親剜去了母親的雙眼,不久後,又直接了斷她。
他所謂的深情款款的父親,是一個殘忍卻又愚蠢至極的男人。得不到的東西,就破壞掉。幼稚而又可笑。
漸漸地,父親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糟糕。清醒時,他對他關愛之至,喝醉時,亦或埋怨咒罵,亦或甜言蜜語,有時甚至拳□□加。他儼然成了他母親的替代品。
華沉的性子逐漸變得扭曲驕縱,然而別人只以為他是被寵壞了,卻不知道這個本該享受這天真無邪的童年生活的孩子內心承受著什麼。兩年後,父親將位子傳給大哥,自刎身亡。然而華沉的性格並沒有隨著父親的離開而改善,反而更加陰晴不定。
責罰虐打下人的事情時有發生,儘管年僅九歲,然而他尚且稚嫩的精緻臉龐下卻是一顆扭曲殘忍的心。僕役見了他都繞路走,被派去伺候他的奴僕無不膽戰心驚。
再後來,華水就來了,是華豐城現任城主也就是華沉的大哥華央專門派遣過來的。那時他還叫平水,在華豐城,最低微的人以“平”字命名,這些人是連宮殿都進不來的,因為宮殿裡的雜役至少也是以“下”命名。更何況平水長得很普通,在宮殿中,即便是最下賤的僕役也是好看的,華沉不明白大哥將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下賤人送來伺候他的目的的什麼。
不過後來他知道了。
他朝他丟花瓶,平水不躲,也不求饒,他只是不緊不慢地把碎片收拾乾淨,然後退出去處理自己的傷口。他討厭之前那些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和求饒聲,那會讓他更暴躁。
可平水很安靜。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也平靜下來了。然後看著地上那幾滴血跡發呆,看著平水拿了布進來把血跡擦乾淨。
他問平水晚上吃什麼,平水寫了菜名在紙上給他看。
華沉皺起眉頭,將紙揉成一團,破口大罵。平水又拿了紙過來,把菜色都畫了出來,惟妙惟肖,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華沉看他一筆一劃地勾勒著,漸漸小了聲音,坐在旁邊看他畫。
“你怎麼不說話?”心情好的時候華沉問道。
平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頭。
平水是啞巴。
華沉莫名又發了大脾氣,叫人狠狠地抽了平水幾鞭子,或許他只是在氣平水不能跟他說話。平水被帶刺的鞭子抽得忍不住倒吸了幾口氣,勉強沒有發出難堪的嗚咽聲。畢竟還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個子雖高,身子卻瘦巴巴的,筆直地杵在華沉身旁時,活像根細高竹竿兒。被抽了幾下,挺是挺住了,到底還是痛苦了好一段時間。而且沒有好藥,身上留了疤。
華沉哪裡知道這些,火發完了,事情便也結了,第二日看見平水依舊挺直腰板幹活,心中一絲的愧疚也就消散地無影無跡。
相處久了,華沉也覺得這個平水好用。伺候他洗漱穿衣用飯讀書,幾乎到了細緻入微的地步。平水不說話,動作又極輕,每回他覺得平水離開了,轉頭一看,發現對方安靜地站在自己身後,心底便冒出了一絲絲高興又得意的感覺。
月底的時候平水領了工錢,出了趟宮殿,在集市買了袋松子糕。習武回來的華沉看到這小玩意兒,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平水給他拿了乾淨的布擦乾,又拿了紙筆,寫道:“小王爺這月發火次數少了兩成,應當獎勵。”
華沉一看區區以個奴才敢這麼大膽說他,當即就要發怒,然而一抬頭,看到平水那笑眯眯的臉,心頭的火噗噗噗才冒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