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然沉沉地睡去。有弟弟與翠蘭在這兒,她很放心。
張秋生希望姐姐能多睡一會。一覺醒來,心情恐怕就會變好。他悄悄給姐姐扔了一個昏睡符。
火車一路向北。中間除了換車頭,丟下幾節車皮或重新帶上幾節車皮,幾乎沒耽誤時間。
張秋然睡了將近一天一夜,直到昏睡符失效才醒來。張秋生手套內有瓶裝水,新牙重新整理毛巾等等一應俱全,給姐姐刷牙洗臉。
張秋然洗潄完畢坐著發楞。弟弟遞給她的牛肉脯等熟食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不是姐姐的一貫風格。張秋生不懂女孩子受侮辱後的心態變化,只能心裡乾著急。
李翠蘭也不知然然姐怎麼了。她是十六歲時就死了,然後就是做鬼。生前她沒受過什麼大的委屈,沒有遭壞男人調戲的切身感受。
張秋然楞了很長一會,從手套裡拿出一個蘋果。這蘋果是方寸小築裡種的,沒有一點汙染,無需削皮。她取出水果刀,切下一片放嘴裡慢慢吃。
一片蘋果吃完後,張秋然說:“我這陣子總是感覺很煩躁。有時簡直控制不住,壓不下去。總是想大吼,想打人。”
這,這這,這好像是要渡劫的徵兆吔。爺爺奶奶們曾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過這種現象。
這種現象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可能還會有別的解釋。可發生在姐姐身上就只有渡劫一說了。因為姐姐一向都是斯文而又沉靜的人。
張秋生猜得不錯,他姐姐確實面臨渡劫之境。張秋然這陣子鑽研音律,對於空間的認識有很大的突破。
音樂不也是不斷創造著不同的空間麼?虛無飄渺的旋律中不是照樣有高山,有流水,有田野,有河流,有喜樂哀愁?
所謂三十六正途,七十二旁門,門門都可以求得正果。張秋然正是透過對音樂的參悟,而使境界得以突破。
境界得以突破就得挨劫,天道向來如此。渡過了此劫,你的境界就此上了新臺階。渡不過此劫,那就是灰飛煙滅。
爺爺奶奶們說,發現天劫徵兆後,如果感覺渡不過去,應當立馬尸解投胎轉世。
可是,能不能渡過去呢?從來沒遇過這事,不知道能否渡過去。再說了,如何尸解,就在這火車裡自殺?
張秋然膽小,但不懦弱,一點不怕死。既然天劫來了,該怎麼渡就怎麼渡吧。
三個人商量,應當找個沒人的地方去等天劫的來臨。金丹劫而已,修真人應當渡的劫中屬最小的一種,也不一定渡不過。
張秋然問弟弟,這個劫是怎麼個渡法啊?我一點不知道吔。張秋生說:“別急,讓我慢慢想一想。”
火車飛奔,一路向北。又過了一天一夜。天劫傳染嗎?張秋生也感覺到了一種無名的煩躁,甚至李翠蘭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不是天劫傳染,而是天道將他們當做共同渡劫。一般來說,天劫只針對應劫之人。可張秋然的修為本來就是從弟弟身上分過去的。姐弟倆的修為差不多,性質也差不多。
而李翠蘭最近不是在張秋生身上,就是在張秋然身上。三人都是以那個太極球為修煉基礎。
現在三人又成天待在一起,所以就讓天道將他們當做共同渡劫了。
爺爺奶奶告訴過他們,有人渡劫時千萬不能湊一起。天道會認為你們共同渡劫。共同渡劫的烈度會比單人渡劫強上無數倍。
可是說歸說,聽歸聽。從沒經歷過,或以為對於自己還早得很的事,一般不太往心裡去。現在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晚了。
張秋生向來是糊塗膽大。張秋然有關這方面的事從來都是聽弟弟的。而李翠蘭一點都無所謂,她覺得即使現在就死了,也是死而無憾。
火車又行駛了十四五個小時,終於在一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