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吃了口茶,覺得甚是有理,不禁頜首點頭,那臉上的陰霾總算散了一些,振奮道:“二公珠玉之言,這才是老成謀國之道。”
他正要擬旨,一直沉默的蔣冕卻道:“以微臣之見,其實並不用這麼麻煩,何不如委廣西巡撫與之盜匪招安,若是這王邁不肯,朝廷正好分化他們,可要是這王邁願洗心革面,卻也省了許多開支。況且廣西那邊的情況,微臣是知道一些的,那兒的官員仗著天高皇帝遠,假借朝廷名義肆意盤剝,再加上貢玉激起民憤,是以才鬧出這個亂子,他們並非扯旗,也未稱王,雖然襲擊了縣城,殺死了朝廷命官,可是是非曲直,命廣西巡撫查辦就可,何必勞師動眾?”
蔣冕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其實他也不是非要和楊廷和和毛紀打擂臺,只是廣西是他的老家,本來那地方就窮,若是再招惹了兵禍,他這內閣大學士還怎麼和鄉人交代?楊廷和和毛紀主要的心思是殺一儆百,以儆效尤。可是對蔣冕來說,殺一儆百是其次的,只要能把事情壓下去,不要鬧出大亂子就可以。
嘉靖年輕氣盛,自然不肯招安,他冷冷地看了蔣冕一眼,慢悠悠地道:“都已殺了官,稱不稱王都已和造反無異了,他們有冤屈,自可狀告,可是聚眾襲擊縣城,這是取死,朝廷若是姑息,那麼今日這個人蒙冤,那個人受害,就都去謀奪縣城,那麼這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不可。”
他嚴厲地訓斥了一下,又覺得語氣過份,手裡抱著茶盞,慢悠悠地道:“不過蔣卿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待賊寇蕩平,朕定要委任欽差一員,前去那裡清查吏治,若果有無狀官吏,官逼民反,反民朕要治罪,這些人,朕也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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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陛下仁德
嘉靖的態度讓蔣冕不由苦笑,心知聖意難違,也就沒有繼續堅持。
嘉靖說罷,眼睛朝一個剛剛進來的太監看了一眼,顯出了幾分不耐煩,向楊廷和道:“既然如此,事情就按楊先生所說的辦,內閣擬好旨意直接送去司禮監批紅吧,朕乏了,爾等退下。”
嘉靖的突然舉動讓人覺得很奇怪,以往閣臣主動和他探討政務,總是能勾起他的興趣,就算有時候他只是在一邊默默傾聽,卻也極少主動結束奏對,今日卻是怎麼了,話才說到一半呢,雖然已經有了應對手段,可許多細則還沒說出個子醜寅卯,怎麼說乏了就乏了?
三人狐疑地對視一眼,只得起身告辭,他們剛剛從殿裡出去不久,正往內閣方向去,在他們的身後卻聽到了動靜:“陛下口諭,請文安伯徐昌、浙江解元徐謙覲見。”
楊廷和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的身子微微一傾,瞥眼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偏殿出來往暖閣裡去,楊廷和的目光一沉,嘴角微微發出一聲冷哼,隨即,這表情又不見了蹤影,仍舊換上了一副寵辱不驚之態。
毛紀快步追上來,冷笑一聲道:“楊公,武宗皇帝的事看來又要重演了。”
楊廷和的臉色平淡,揹著手慢慢地在前踱步,彷彿沒有聽到毛紀的話,一直走了十幾步,才是慢吞吞地道:“武宗皇帝的事不會重演!”
毛紀笑得更冷:“這卻未必,江彬這樣的人不就在眼皮子底下嗎?”
他把江彬這名字咬得很重,江彬在武宗時原本只是一個邊將。此後受到正德皇帝的寵幸,後來成為正德皇帝的義子。賜姓朱,封為宣府、大同、遼東、延綏四鎮的統帥。正德死後。張太后下旨拿捕江彬,抄家處死。
楊廷和駐足,看了毛紀一眼,意味深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