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皺眉道:“這倒是一個辦法,金安這個人的身份敏感,現在徐謙怕是要打他的主意,將他塑造成一個良人了。到時候說起來,肯定也不會避諱金安的身份,著重來講訴他如何洗心革面,如何做著小本買賣。”
王芳呵呵一笑,道:“估摸著也就是這個意思,大人,咱們該怎麼做?”
朱宸用一股帶著安陸口音的官話道:“這個倒是好辦,本官讓你查的東西查到了沒有?”
王芳道:“查出來了,這個金安並不老實。他前幾個月曾經和人打過架,據說是因為收了一隻狗,原本講好的是一千二百錢,結果只給了一錢,說是這狗勝了,剩餘的錢才給賣主,結果這狗當真是勝了,買主上門,他卻只給了一百錢,買主氣不過,糾集了十幾個人上門,便打了起來。”
頓了一下,王芳又補充道:“這個金安,從前就在各處廝混,是個狠戾的角色,並不簡單。”
“是嗎?”朱宸淡淡地笑了起來,道:“假若這個人的底細等到徐謙拿他做文章的時候透露出去,那麼所謂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成了一個笑話,對不對?”
王芳也跟著笑,道:“是這麼個意思,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和順天府那邊打聲招呼,把訊息遞給他們,好讓他們有所準備?”
朱宸面色冷靜,慢悠悠地道:“不用著急,再細細打探一下這個金安的底細,一個人做惡,有一次就有兩次,老夫覺得這個金安不簡單,多挖出點訊息出來,當然,得你親自私下裡去打探,切莫讓人看出馬腳,老夫和陸僉事還有和永豐伯他們可是舊交,懂了嗎?”
王芳陰冷一笑,躬身道:“卑下明白了,大人聽好訊息就是。”
朱宸靠在椅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隨口道:“是了,還有那個皇家學堂,現在辦得如何了?”
王芳道:“徐謙的人有的是銀子,陛下又許諾學堂的開支都可從路政局裡支取,所以這學堂的地方已經選好了,佔地五百畝,這可是城內,單單拿下這塊地所需紋銀只怕十萬都不止,據說徐家還挪用了一些如意坊的錢,自己貼了不少進去,顯然這一次人家是打算動真格的。卑下還打聽到,徐家那邊四處在招募學堂的百戶,這百戶便是教官,據說所選用的有不少都是邊鎮的老將,名冊已經遞入了宮中,卑下估摸著陛下肯定會同意。是了,徐家還說,皇家學堂和內書房一樣也要有翰林去授課。”
朱宸深吸一口涼氣,翰林去授課?大明朝只有兩個機構有幸能選調翰林授課,一個是詹事府,也就是東宮,另一個就是內書房;便是國子監,那也沒有這個資格,這徐家的胃口真大,還真是想來蛇吞象了,皇家學堂的規格越高對他們越是有利,一旦翰林授課,又冠以皇家之名,立即就可以躍升為天下第一親軍學府,說得難聽點,就是朱宸,怕也希望自己的子侄能在裡頭學習了。
將來這些人肄業出去,豈不都成了他徐家的門生故吏?徐家在親軍中的份量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躍至頂峰。
朱宸冷笑道:“陛下那邊定然會擬準,你是不知道,眼下陛下對這皇家學堂也很是關注,所有要求都是照準,若是連這個都準了,皇家學堂就了不得了。”
王芳也認同地點頭道:“卑下琢磨著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就算陛下肯準,內閣和翰林未必同意,翰林們都是金貴之軀,哪裡肯屈尊去皇家學堂?”
朱宸擺擺手,嘆口氣道:“這件事可以從長再議,眼下也不急,最緊要的還是這個案子,你要盡心去辦。”
王芳頜首點頭,道:“那麼卑下告退了。”
王芳走了,這裡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朱宸,朱宸顯得有些像孤家寡人,身為王府的舊人,他確實頗受嘉靖的信任,可是信任是一回事,本事又是一回事,嘉靖讓他做這指揮使,本意是讓他節制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