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都已經下了,今日不徵,明日就會徵,無論你如何拖延,大家的信心已經崩潰,以至於不少原本想要投身工坊的地主,此時不由開始緊張觀望起來,販貨的商賈,此時也不敢隨意到工坊收購貨物。便是船行生意也慘淡了許多,許多人愁眉苦臉,生怕將來,官府把稅收到自己頭上,而且由於商貿的急劇猥瑣,許多船行已經瀕臨倒閉。
船行當時擴張的實在厲害,由於供不應求,於是不斷的購船,只是真金白銀只有這麼多,於是不少船行都曾四處告貸,而現如今一下子手中的船不能生利,一旦還不上帳,只怕到時候,前景也是堪憂。
整個浙江,一片沸騰,王道中的奏書裡得意洋洋的道:“直浙新政,不堪一擊,可見新政不過無根浮萍,必定不能長久。”接著他又不無擔憂的道:“只是近來許多官員、士紳抨擊朝廷,甚至有人慾抗旨不尊,下官擔心,遲早有人狗急跳牆,釀出大禍。”
一方面,王道中對聖旨的影響很是滿意,這證實了新政的問題非常嚴重,正好可以藉此剷除新政。可是同時,他也清醒的認識到,有許多人心中不服,心中不服,就可能滋事,滋事倒也不怕,畢竟只要有軍馬在,不怕翻出浪來,眼下最重要的是直浙的地方官飽受新政薰陶,對他這總督還有朝廷都是陽奉陰違,就算是一些舊學的官員,此時也不免發出牢騷,說是朝廷這麼做,實在有些過份。
在這種情況下,王道中與其說是上書告知直浙的近況,倒不如說是來要權,他這直浙總督,必須得有足夠的權利,才能彈壓的住這些官員,才能讓這些官員乖乖的聽從朝廷的旨意,乖乖的執行商稅徵收。
楊一清短嘆一口氣之後,抖擻精神,道:“熬了這麼久,今日最是痛快,那徐謙吹噓新政,說什麼新政如何如何,你看,結果果然和王道中所說的一樣,不能長久。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眼下應當一鼓作氣,徹底將新政壓下去。”
楊廷和點點頭:“王道中果然不負所望,而眼下,他說了許多難處,邃庵以為如何?”
楊一清沉吟道:“其實這不算什麼難處,他調不動下頭的官吏,只是不能震懾而已,老夫聽說,在直浙有許多官員命自己的親戚開辦作坊從中牟利,哼,堂堂朝廷命官,做出這樣的事,和貪贓又有什麼區別?所以老夫的意思,就是以肅清吏治的名義,讓吏部委派差員趕赴浙江,協助王道中穩住局勢。”
派出吏部的人去浙江,明面上是肅貪,可是實則卻是督陣,不聽話的,統統清查下去,不怕你不沾腥,到時候直接法辦。如此一來,誰還敢不聽話?
楊廷和似乎也覺得妥當,道:“不錯,近來陛下對吏治亦是有諸多不滿,不如老夫上書一封,就說讓吏部、大理寺、都察院一起差官員巡查四方,糾察不法,至於這巡查的第一站就是直浙,如此一來,別人也挑剔不出什麼來,邃庵認為妥當嗎?”
楊一清點頭:“這是釜底抽薪的辦法,有王道中在總督任上,又有軍馬在浙江,如今再派出吏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員,不怕這些王黨的官員不老實,不老實,大不了直接查辦就是,誰做這出頭鳥,就先拿誰來殺雞儆猴,尤其是那個浙江巡撫趙明,此人是徐謙黨羽,索性,就先從他查起,據聞這個人,有偌大家業,腰纏十萬以上。”
楊廷和慢悠悠的道:“不必急,先不急著動手,查可以查,但是不要急著辦,刀懸在脖子上才能唬住人,把人殺了,於事無補,還會惹得狗急跳牆,只要這趙明曉得了厲害,到時候若是肯棄暗投明,對徐謙來說,這才是真正的要命。”
內閣裡頭,兩個閣老的情緒都很激動,他們清理了思路之後,旋即一面命人往直浙遞條子,一面準備撰寫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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